警官从兜里掏出证件给他看,“我是刑警大队的林彦,让你们村民马上回家,不要进行围观。”
老雷头摸不准警察的路数,正迟疑的时候,林彦不高兴了:“赶紧的,不要围观,都回家,我们会给大家一个交代。”
没办法,老雷头招呼我们都回去。
警察对于我们来说就是天一样的存在,众村民都听话走了。我落在最后,磨磨唧唧没走,好奇地想看看警察怎么处理。
几个警察靠着车门在低声商量什么,看那意思,人不走光他们是不能做出什么行动的。
我让妹妹先回去,我说我要找个地方撒尿。
妹妹知道我在撒谎,没有戳破我,只是让我小心些,她和村民们都回去了。
我顺着小树林蹑手蹑脚又回去,藏在一堆树枝后面,小心翼翼拨开,往外瞅着。
那些警察还在低声谈论着什么,林彦应该是个大官,对其他警察进行安排。
我屏息凝神,尽量屏住呼吸,不想让他们发现。
林彦冲着车里说了句话,时间不长,吉普车里缓缓下来两个人。我一看就愣住了。
下来的第一个人是位老道,大热天穿着一身长袖的灰色道袍,下巴留着山羊胡,头挽发髻,头发都白了。这老道腰板溜直,眼睛很小,炯炯有神。后来还跟着一个人,是个小年轻,也穿着道袍,可气场比老道差了太多,弓腰弯背的,看样子像是老道的徒弟。
难怪警察要把村民们赶走,原来他们车上还藏着道士,这件事确实不能让太多人知道,要不然好说不好听。
林彦和老道说着什么,老道要去察看撞毁的警车,他突然站住,猛地一侧头,目光正落向我现在藏身的地方。
我咯噔一下,吓得都僵住了。我藏在树林里,周围全是树枝树叶,警察都没发现我,可这老道居然能感觉到我的存在!
我敢肯定,他并不是无意中一看,肯定是发现了我,眼神透过树木,直直盯着我。
我不敢再待下去,小心翼翼从树后出来,然后撒丫子狂奔,一口气回到村子。
等我回到家,还是心神未定,坐在沙发上,就跟中暑似的,那魂儿半天都没回来。脑子里一直浮现老道士回头一瞥的情景,怎么也抹不掉。
三舅出去斗法已经过了一天。我在客厅走来走去,浑身发慌,脑子里都是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我想了想,拿起手机尝试着给三舅打了个电话,原本以为肯定打不通,谁成想接通了。
里面响了几声,然后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喂?”
我愣了,觉得这个声音有些似曾相识,可又想不起来。我说道:“我,我找安冬。”
“你是王强吧。”那人说。
我心跳加速:“你,你是谁,安冬呢?”
那人嘿嘿笑:“我马上就来找你了,会告诉你安冬的下落。”随即,电话挂断。
这人说话一股泰国味,这塑料普通话只能出自一个人,那就是素班。三舅的手机怎么能落到他手里?
坏了,我有种强烈的感觉,三舅真的出事了。
惶恐不安中一天很快过去。夜幕降临,一家人吃过饭,老雷头来了,他和我老妈和妹妹客气了两句,吧嗒吧嗒抽着旱烟,对我使了个眼色。我跟着他出来,问怎么了。
老雷头道:“咱们村被警察封锁了。”
“啊?”
他继续说:“我到村口去看了,拉了一圈的警戒线,禁止出入。那些警察暂时住在村委会里。”
“他们中间有没有两个道士?”我问。
“道士?”老雷头迷糊:“哪来的道士。”
既然他不知道,我也不想再提这个事。
老雷头说:“强子,下午警察在我家坐了老半天,我把这两天发生的事一五一十都跟他们说了。他们还去察看了疯狗尸体和那些被疯狗咬了的村民。”
我点点头,老雷头大半夜的跑来就为了跟我说这个?看样子,我真成他的左膀右臂了。
老雷头有些不好意思:“警察问我怎么对付疯狗的,我就把你交代出去了,说你教村民用艾蒿,用朱砂……强子,雷叔是为了你好啊,警察对你很感兴趣,你以后要飞黄腾达哩。”
我这才明白,他过来的原因是因为把我卖了,他良心不安,赶紧来打个招呼。
我说道:“行,那我知道了。警察说没说这事啥时候可以解决,咱们什么时候可以出村。”
老雷头摇摇头:“他们说快了,谁知道怎么回事,我看这里面有事。”
我们又不咸不淡地聊了一会儿,老雷头走了。
我心事重重回到屋里,把目前知道的线索排列起来,却始终无法串成有逻辑的一串,此间迷雾重重,实在是想不明白。
如今天热,到了晚上会有村民出来乘凉。可今天却极其反常,我站在二楼的窗户往外看,村路一个人都没有,静的极其诡异。
平时零星还有狗叫,如今打疯狗之后,村里的狗都死光了。整个村子静谧得像是墓地。
第二天我起的很晚,到一楼客厅的时候,看到妹妹没有上班,正在厨房里打豆浆。我这才想起,村子已经被封锁,如今休学休班,全村人都困在这么大的地方出不去了。
我们一家三口吃着早饭,老妈问我,知不知道你三舅的下落,怎么一去这么多天没有消息。
我苦着脸说不知道。又劝慰她放心,三舅能耐大了,不能出事。
吃完饭,家里的气氛很沉闷,加上屋外大日头高悬,连点风都没有,热得人心情烦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