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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说着,看着柳氏越发不耐的神情急忙又道:“但虽然我没能进去看老爵爷一眼,但我知道老爵爷今日身子不爽利。”

柳氏蹙眉:“那贱人院子里的丫头一个个嘴上的都上了锁,拿钱都撬不出半点消息的,你怎么打听出来老爵爷身子不爽的?”

兰氏笑着坐下,喘口气这才说:“我站在院子里等的时候,见服侍老爵爷的丫鬟们呼啦啦的出来好几个,手上都拎着脏褥子,脏衬布,一大堆呢,我估摸着老爵爷是腹泻了,且症状不轻呢!”

柳氏眉头紧促,嘀咕着:“老爵爷病后,大夫交代了每日只可吃软烂好消化的饭食,前几日都好好的,怎么今日老爵爷就腹泻了?”

兰氏在在一旁,想了想还是讨好的来了一句:“老爵爷会腹泻,自然是因为照顾他的人不尽心呗……”

果然,柳氏一听这话,脑子转过弯来了,看着平时惯会装聋作哑的兰氏,幽幽一笑:“你今儿倒是还挺机灵的。”

说着,拔下头上的一直金簪递给丫鬟:“这支金簪不值什么,送你戴着玩儿罢。”

兰氏顶着满脸皱纹,笑着接下了这金簪,识相的告辞了。

黄昏时,苏玉容正高兴的看着管家送来往江南的礼单,柳氏带着封怀远来了。

静云一见,立即将那长长的礼单收了起来,冲管家使了个眼色,管家便躬身退了出去。

柳氏并未在意管家来做什么,无非是些府上的小事,今日她来,可是要办大事的!

苏玉容靠在椅背里,接过九儿端上来的茶,看着气势汹汹。来者不善的母子两个,讽刺一笑:“几日不见,柳氏你是越发没规矩了,还未通传就进来,当我玉园里头的人都是摆设不成?”

柳氏闻言皱眉想说什么,她身边的封远怀急忙上前一步,躬身道:“来的匆忙未通传都是儿子的不是,只是实在心中捉急,所以才失了规矩,还望母亲勿恼。”

苏玉容一听这话,眉头皱起,略显浑浊的那双眼中,冷光乍泄:“什么事,让你们两人如此着急?竟连规矩也顾不得了!”

封远怀抬眸看着苏玉容:“儿子方才刚回来,听说父亲今日腹泻严重,想着姨娘必定担忧,便自作主张带着姨娘过来了,还请母亲谅解。”

“人都来了,还说什么谅解不谅解?”

苏玉容愤愤的将茶杯撂在桌上,嘭的一声,震的柳氏脸色发白,使劲抠着手心才没大声骂出来,深吸口气,按耐住心中怒气,问:“那老夫人,老爵爷今日腹泻,到底是因何而起?可有请大夫?”

苏玉容轻哼一声,淡淡回答:“瞧你们紧张的那样,好似我故意害老爵爷了一样!老爵爷不过是昨晚甜粥吃的多了些没能消化的动,所以才泄了点,午时就请了大夫来看过了,说没大碍,以后好生将养着就是。”

柳氏闻言捏着帕子重重哼一声,那双眼珠子剜着苏玉容:‘当初老夫人非要抢着伺候老爵爷,如今这才不过几天?老爵爷就腹泻如此,真不知你是怎么照顾的,好好的人都能给你照顾成这样!还骂妾身心怀不轨,怕真正心怀不轨的另有其人吧!”

苏玉容看着封远怀站在一旁不吭声,默许了他娘的撒泼质问,知道他们想干啥,心中冷笑,“柳氏你眼睛瞎了吗?”

一句话落地,柳氏气的脸都变了色:“老夫人此话何意?为何说话这般难听?”

苏玉容毫不在意她的愤怒,老神在在的笑着:“没瞎?那你从哪儿看出来老爵爷是好好的?如今的老爵爷可是病重卧床之人!”

“且不说老爵爷这等病人吃的不对了会腹泻,就是这些年轻的小丫头若是吃的不妥当,腹泻的也大有人在!老爵爷如今病了脾胃虚弱,每日里几碗汤药下肚,几碗饭食下肚,都是大夫开了方,说了量,我依字据而行!你说我对老爵爷疏于照顾,心怀不轨,拿出证据来!”

“啪!”一声脆响,陶瓷的茶盏带着滚烫的开水一下子碎裂在柳氏的脚下,烫到了她的脚面,吓得她连忙尖叫,若不是封远怀扶的快,她已经摔在地上了!

可母子俩还未站定回过神来,伴随着苏玉容铿锵的怒吼,又一个茶盏砸了过来,“若拿不出证据,你就是污蔑主母,犯上僭越!”

柳氏脚被烫,疼的厉害,浑身都在发抖,可更疼的是她被这贱人斥骂谴责的那颗心!这一辈子,她被这生不出儿子的贱人,欺压了快一辈子了!何时能到头啊!

封远怀一时也有些后悔,没有确凿的证据说苏玉容疏于照顾,的确就不该来,这一回是行事太过急躁了,都怪娘,一天天的担心爹被照顾死,其实要他来说死了更好。

一来爹少受罪了,二来,老爷子一走,不用这贱人去请封,宫里自然会有人来下旨赐封爵位。

但他也这些话不能说,说出来就是大大的忤逆不孝,所以也只敢在心里嘀咕嘀咕。

苏玉容看着母子俩一时间缩头乌龟一样不言不语,重重一锤桌子:“柳氏!你的证据呢!”

封远怀见苏玉容依旧不肯放过,急忙就想跪地求情,苏玉容一眼瞪过去:“闭嘴!没问你!”他弯下去的膝盖,便又直了起来。

柳氏气的浑身颤抖,满眼血红的等着苏玉容,死死咬着牙,才缓缓跪了下来,俯下身体磕头请罪:“是妾身胡言乱语,误会了老夫人,都是妾身的错,请老夫人责罚。”

“哼!”苏玉容见柳氏终于识相服软,这才解气,却不叫她起来,就这么跪着,教训起封远怀来:“远怀,好歹你也入朝为官这么多年了,怎么遇事如此不沉稳?随便听什么人嚼两句舌根,就来我的院子里闹,这事儿说小了是家事,说大了可是于孝道不恭,若传出去,对你的官声,可不好啊……”

封远怀一听立马跪下,“母亲教训的是,儿子以后定不会了!”

“不会最好!”苏玉容说着,靠在椅背里,眉目凌然:“今日之事我希望是最后一次,否则若有下次,我定开了祠堂请家法!让你姨娘好好长长记性!到时候,会有什么传言传出去,那我可就顾不得了!”

“是!儿子明白,定不敢再有下次!”

苏玉容高座主位,看着那母子俩卑躬屈膝,落水狗一样的退出去,心情颇好的勾唇笑着:“九儿,上晚饭,饿了!”

第10章

这厢苏玉容心情颇好的一边吃晚饭,一边听着槐儿给她哼小曲,别提多自在舒坦。

屋里封于修躺在床上,呆愣着一双眼,吃着丫鬟喂进嘴里的小米粥,目光看着屋顶不知道在想什么。

柳氏的院子里,此刻却传出来一阵阵压抑的哭声:“老天怎么如此不开眼,那贱人为何还不死!我这一辈子,就算是辛辛苦苦的为老爵爷生下两个儿子,为封家延续香火了又怎样,还不是贱命一条天天任人欺辱!我还不如死了算了,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呀……啊啊,死了算了呀……”

封远怀兄弟两个,看着痛哭不止的亲娘是没有丁点办法。

封远扬实在是吵得耳朵疼,急的一拍大腿:“大哥,你想想办法呀,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娘被这般欺辱了,还不吭声,装缩头乌龟吧?”

想办法?想什么办法?连父亲都拿那个掌控封家后宅的女人毫无办法一辈子,如今他又能如何?

那女人可是苏玉容!这伯爵府的正头老夫人!娘跟她较劲一辈子了,除了子嗣上压苏玉容一头,别处从来没能赢过!

她怎么就想不明白,这就是她的命!就算是等来日,他封远怀袭爵了,那也不可能去请旨将娘扶正,她这妾,到死都只会是个妾呀!

“大哥!”

“哎呀你别吵我了!”封远怀烦躁的狠狠一拍桌子,大声吼道:“我能有什么办法?难不成让我不顾名声,不顾前程,忤逆了仁孝,去提刀砍死那贱人为娘雪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