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学习?”老高不懂,但也不想太过多问而让金小姐不喜,便又说,“不说这个了,你快进去看看吧,里面打起来了,刚才闹的可凶了,然后老爷都被吵醒了,我去偷听了一会儿,后来的五太太哭了好久,然后非要让老爷把箱子里面的东西平分。”
灵珠顿时脸色一冷,说:“就是那个我放在我房间里的镶金边的箱子?”
老高连连点头:“我也觉得不妥,可是我们这些给主子家打工的,总不好上去劝,又都是老爷的太太,里面真是可乱了。”
灵珠手都捏的死紧,声音却还是很温和的对老高说:“谢谢高叔和我说这些了。”
“没事没事,一家人嘛,对了,之前九爷还来电话了,我说你不在,九爷让你回来后给他打过去。”
灵珠表示都知道了:“行,我先去看看她们都想干什么,再打电话,高叔你帮忙看着大门,如果记者们又来了,还是不要开门。”
“得嘞。”老高看金小姐这架势就感觉不一般,等会儿估计会很有意思。
灵珠却是在走向公馆正门的时候,浑身气场都冷至冰点,她推门,大堂地毯上碎了一地的陶瓷碗,花妈妈站在一旁紧紧闭着嘴巴,不敢说话,五姨太头发散乱的跟个泼妇似的坐在地上哭,六姨太急的脸红脖子粗,坐在灵珠的箱子上面不动。
“哟,灵珠这是不该出门啊,错过了好大一场戏。”
灵珠说着,走到了坐在沙发上气的不说话只抱着小婴儿玩的爹爹,手放在爹爹肩膀上按摩了几下,说:“爹,你身体不舒服就不要下来了,也不知道哪个不懂事的非拉着你下来。”
“灵珠,你不要拐弯抹角的说我,我再怎么也是你六姨,我给你爹生了个儿子,你和你哥就不该这么对我!”六姨太可能自我意识过剩,总觉得灵珠是在针对自己,所以连忙跳出来刺了灵珠一句。
灵珠刚想说话,老王爷就皱眉,说:“灵珠怎么你了?她这些天还不够累吗?就你和五姨太成天乱七八糟的针锋相对,不要以为我眼瞎,我好说话,就什么都不知道了!都什么样子,把东西给珠儿搬上去,各回各屋,别出来丢人现眼。”
老王爷做了大半辈子的王爷,在外面虽然没什么出息,可在家却很是威风,最是不能容忍自己府上的人忤逆自己,在从前,老王爷还觉得自己能管的住府上大大小小的人,可现在看来却并非如此,没有了钱,没有了权利,他也就没有了资本,所以啊,看看啊,就连自己的小妾都敢不听自己的话了!
六姨太笑道:“我还不是为了我们?!老爷我不和你说了多少遍了,灵珠和他大哥估计还有那个白九势都是串通好了来坑害你的财产,不然为什么白九势大老远的追着我们到北平,还屁颠屁颠的救了我们,图什么啊?就算灵珠长的再好看,那也不过是个女人,怎么可能值得九爷那样的人过来大费周章?”
“不过我现在没有证据,说不过你们,但是老爷你想想啊,我们现在什么都没有了,以后宝玦上学怎么办?宝玦身体又不好,看病也好花钱,更何况我们吃住各种东西哪里不要钱?可不能全部放在灵珠那里,她倒好,直接搬到自己房间,这要是她随随便便拿出去挥霍,我们谁知道?!”
“要我说,灵珠本身就是迟早要嫁人的,明珩也是个白眼狼,没什么出息,只会找家里要钱,所以这个箱子里面的东西就应该趁早分了,免得有些人打歪主意!还有五姨太你们,之前老爷给了你们一千两还想要钱,要不要脸啊!刚才在外面丢人还嫌不够,现在准备再把脸皮撕了踩在地上让我们看看你们的真面目是吗?别和我争!我跟你们说,这是你们俩母女欠我的!”
“你瞎说什么啊?!”五姨太嚎啕大哭起来,跪着爬到老爷身边就跟哭丧似的,“老爷你看看她,我可从来没有对不起她,我还好心帮她助产来着……就这么狠心,居然想要我和白琬喝西北风去。”
“你好心?!你好心的话我就是菩萨在世了!”六姨太不甘示弱。
老王爷被哭的头疼,小婴儿也一直在闹,整个金公馆闹腾的就像是一锅热油进了水,炸的到处都是油点。
灵珠就这么看着两个闹腾的女人,看着坐在轮椅上哭兮兮的白琬,心中毫无波动,嘴角挂着冷笑,看了一眼爹爹,发现爹爹已经是懒得管了,便明白爹爹对这两个女人大概已经很失望了,所以她也不用顾及什么,便随手拿起高脚柜上的花瓶,顺手狠狠砸在柜子上!
这边的声音直接让那边哭闹的两个女人注意到这边,只看见灵珠弄碎了瓷片后,蹲下去就捡了个最大最尖利的碎片,握在手心,然后径直朝着坐在箱子上的六姨太走过去。
这人灵珠从前不觉得如何,只是大哥很讨厌她,说她就是冲着家里的钱来的。
这没什么不好,就算是冲着钱来,能让爹爹开心,就当给她发工资了。
可是现在呢?是在挑拨她们父女之间的关系吧?
“起开。”灵珠漆黑的眼睛居高临下的盯着六姨太。
六姨太从未如此直观的发现灵珠居然会这么吓人,好像只要自己不答应,这尖尖的瓷片就相当于凶器能一下子刺入自己的脖子里面!
“你、你敢!”六姨太眼睛瞪的老大,既害怕又觉得灵珠是在逞能。
“这箱子东西都是我一枪毙了马平安找回来的,你说我敢不敢?”灵珠幽幽的说。
六姨太一个哆嗦,梗着脖子,眼睛直直的盯着灵珠手,发现灵珠都把瓷片握的自己受伤了,有艳红色的血珠子沿着灵珠莹白如玉的手指尖滑下:“就算你敢,你、你也会坐牢的!”
“是么?”灵珠轻蔑的叹出一口气,“你说九爷如果知道我杀人了,他是会帮我处理尸体还是把我抓进去呢?”
六姨太几乎已经没有了抵抗的勇气,哆哆嗦嗦的发现那瓷片已经划破了自己的脖子,便大叫一声立马跑开。
周围人都被灵珠方才的举动给吓到了,金公馆内如今除了小婴儿在哭,其他人大气都不敢出一下。
金小姐把瓷片丢在地上,用受伤的手去打开箱子,里面琳琅满目全是金银珠宝。
她拿出一个价值不菲的镯子,说:“六姨太,你不是想分家吗?好啊,但是我得说一句,这些东西都是我从别人那儿拿回来的,是我的,我愿意给你,才是你的,你现在可以把这个镯子拿走,从此别回来了,弟弟是金家的种,自然要留在金家,你自己选。要么那东西走人,要么滚回楼上,别让我烦。”
六姨太似乎在犹豫,总觉得灵珠和世子迟早把东西败光,自己也实在不想养那个病歪歪的儿子,现在老爷完全不听自己的话,自己又还算年轻,重新找个有钱人在天津根本就不算什么!
于是也挺着胸口恨恨的看着灵珠,抢过那个玉镯,就说:“我走,以后要是我飞黄腾达了,别过来跟我攀亲戚。”六姨太家里经商,自傲有几分本事,所以笃定自己一个人出去干会过的更好!
老王爷看着六姨太走,完全没有要留人的意思,那么多年的床上床下,好像也不过如此。
“好,那现在,五姨太是想做什么呢?也想分家?”灵珠巴不得现在就把所有的拖油瓶都摆脱掉,只留下她的哥哥和爹爹,至于六姨太的孩子宝玦,灵珠还是挺喜欢了,小孩子是没有错的。
五姨太小心翼翼的说:“也不是分家,只不过……只不过白琬身体不好,钱花的快,所以过来……”
灵珠听不得这些,感情白琬失忆了就可以既往不咎吗?
是她先推的自己,又不是自己害的她,难不成自己还要付对方的医药费?爹爹愿意给生活费是爹爹的事情,自己愿不愿意,当然要看她自己。
于是灵珠冷淡道:“就因为这个?恕我直言,五姨太找我不如找真正让白琬这样的人,陆先生家大业大,估计您要是找上门去,他看心情给,也还是有的。”
在天津这么久,五姨太哪里不知道陆谨的大名?这人虽然刚来天津,却和九爷一样很是有势力的样子,更别说刚才进来之前在门口听那些记者的口气,就知道陆先生完全不是她们可以惹得起的。
就这样的人物,怎么可能会给钱?
“灵珠,你不要这么狠心啊,白琬可是你的姐姐!”五姨太其实也不太在乎白琬的死活,只不过借着这个名头想要多弄点而钱而已。
五姨太之前还没想到王府会变成这样,在她的眼里,王爷能从北平出来,那自然是有王爷的路子,所以肯定也不会多么落魄,应该还是很有钱才对,可是来了以后才发现,现实和想象的完全不一样。
“是么?”灵珠看向坐在轮椅上一直沉默的白琬,说,“你真的是我姐姐吗?我怎么不记得我有这样一个亲戚?”
白琬看着灵珠,这样一个从小受尽宠爱的小姐,长得精致,气质绝佳,偶尔顽皮起来,也是十分耀眼,让人不忍心苛责,这样一个人,不过就是因为长的好看罢了,只不过是命好,其实什么都不是!
白琬也懒得再假装失忆,说:“行,不记得就算了,分家就分家,但是我必须多拿,我还要一份嫁妆,我身为王府的大女儿,就算是小妾生的,也不能比你的少。”白琬排行老五,但其实前面还有两个姐姐,只不过那两个没福气,出生没多久就夭折了,所以实际算来,的确是王爷的大女儿。
“是么……那又关我什么事情,你的假装又不是我出,爹,你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