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姨看清上品遁地符,也愣了下,随即明白了洪夫人的用意:“这是为何?”
刘念道:“我帮洪姑娘并不是为了贪图这些东西。”
我帮洪姑娘并不是为了贪图这些东西。
多么简单的一句话,为何刚刚对着靳重焰却说不出来。
刘念懊恼不已。
四姨道:“你人品如何,我与大姐三姐早已知晓,不然也不会放心将睡莲交给你。”洪夫人和她其实私底下商量过,万一程旭宇真的回不来,洪睡莲嫁给刘念也是个不错的选择。一是刘念为人淳朴,值得信赖,二是他与程旭宇有交情,不会亏待他的儿子。她看着刘念,真有几分将他当做自己的外甥女婿,微笑道:“五日后你就要与睡莲拜堂成亲了,见着大姐就要喊一声岳母。做岳母的送点礼物,你怎么好意思不收?”
刘念道:“这只是权宜之计。”
四姨突然压低声音道:“别忘了还有国师虎视眈眈,谁都不知道他会做出什么事来,你身边带着遁地符,我们也可安心些。”
刘念还是坚决不收。
四姨无可奈何道:“不若这样,你先拿着防身,等你平安无事地成亲之后再还给我们。要知道,你的安危关系的并不是你一个人,还有睡莲。你若是有个三长两短,她就要陷入龙潭虎穴了。”
话说到这份上,刘念拒无可拒,只好暂时收下,心里却惦念着拜堂之后,即物归原主。
回到租住的地方,刘念将遁地符小心翼翼地收入玲珑囊。天色还早,他坐在床上盘膝修炼,到了晚上,屋里屋外黑成一团,靳重焰也没有出现。
他的心与落日一样,沉到看不见的地方。
刘念想:他认为自己的确是贪得无厌,所以失望地离开了吗?
应该是极难过的,可是他脑海一点想法也没有,呆呆地看了会儿窗外,就躺下睡了。
正站在屋檐上听国师两父子商量着怎么使坏的靳重焰并不知道自己冲锋陷阵的时候,后院起火了,听着他们俩打算将刘念神不知鬼不觉地抓起来,炼制成鬼傀儡,怒火就蹿到了头顶,不管不顾地冲了进去。
国师父子吓了一跳!国师色厉内荏地喊道:“什么人?”
靳重焰慢慢地抽出意剑。
国师瞳孔一缩:“通天宫?!你们提出的条件我都已经完成,也发誓不再涉足斐国!你还来做什么?”当日,他被封辨达抓回通天宫后,银月宫为了赎他,出了一笔不小的赎金,他师父灵禽道人耳提面命,不许他再去斐国,更不许与通天宫作对。他应了,也做了,谁知道老实成这样还被通天宫的人找上门来。
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他道:“同为三宫,银月宫也不是任通天宫搓揉的面团子!”
靳重焰道:“你刚才说要抓起来炼制成鬼傀儡的人,是我的道侣。”
“什么?”国师第一个念头是:哎呀不好,策划坏事的时候被人发现了!第二个念头是:既然是你的道侣,为什么要眼睁睁地看着他与别人成亲?
国师道:“这里面必定有误会!”
靳重焰和和气气地说:“那我听你解释解释。”
刘念在床上呼呼地睡了一觉,第二天起来,就看到靳重焰坐在床头看他。“你怎么回来了?”他慌忙坐起来,揉了揉眼睛。
靳重焰从背后拿出一束花:“送给你。”
刘念看过别人送花,都是男的送女的,男的送男的还是头一回见,更没想到被送的人还是自己。
“是栀子花,很香,你闻闻。”靳重焰将花递到他面前。
花香不由自主地钻入他的鼻子,的确芳香迷人。刘念接过花,低声道:“谢谢。”
靳重焰开心地笑笑。
刘念看了他一眼,去厨房煮了一锅粥,盛了一碗给他。
靳重焰惊喜不已。
刘念心里默默地算着,一捧花还一碗粥,应当扯平了吧。此外,上次打听洪睡莲下落时,靳重焰给了一颗中品灵石。可惜他现在还有实力还。
他又想起自己欠袭明的,洪夫人,顿时整个人萎靡了。
准备成亲的五天对刘念来说是极为轻松的五天。婚事由洪夫人、三姨和四姨一手包办,他什么都不用操心,最多是量量尺寸,试试衣服。
靳重焰回来的时间也少,大多数时候都是不见踪影。这倒是让他心里松了口气。这次重逢之后,靳重焰经常会用奇怪的眼神看他,有时候看看是期待,有时候看看是热切,有时候看看又是忐忑不安。
刘念想着自己说要成亲时靳重焰的态度,担心他从中作梗,一直提心吊胆。可直到成亲那一日,靳重焰也没有动手,甚至到他上马迎亲时,还找不到他人去了哪里。
第39章 疑无路,喜临门(八)
浩浩荡荡的迎亲队伍在广元城转了一圈,刘念骑着高头大马,受万众瞩目,很多百姓干脆跟了他一路。到邹府,几个下人举着鞭炮噼里啪啦地炸响。他翻身下马,被迎入府中。
大门在他身后缓缓合上,隔绝了府外的喧嚣。然而府里却是异常的寂静,大红的囍字各处都是,红色纱幔垂挂,映衬着古板的黛瓦白墙,透着宁静的喜气。
刘念小心翼翼地一步步往前走。
前方,本应高朋满座的喜堂空无一人,只有一对龙凤蜡烛一左一右地立在案几两侧,等待着新郎新娘上前拜堂。
“阿念。”
身后传来温柔的呼唤。
刘念身体微震,慢慢地转过身去。
靳重焰站在梨树下,穿着一身与他身上一般无二的喜服,笑容明灿。偌大一个喜堂,偌大一个邹府加起来,还不如他一个人熠熠生辉。
刘念看得眼睛一眨不眨。
靳重焰一手执喜秤,一手执红盖头:“阿念,你想戴红盖头还是揭红盖头。”顿了顿,又轻声道,“我倒是想看阿念坐在龙凤锦被旁等我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