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到十点,关灯睡觉。
留底下的人嗷嗷叫唤着,“学霸睡了,学渣熬夜,有没有天理了。”
“你们也早点睡,晚安。”
戈秦文咬着笔泪奔,“我要困死了,睡不了啊,那么多题目还没看!”
……
考完试,就到了周五。
陵兰私立中学是半封闭式的学校,半个月才许回家。所以每两周回家的那个星期五,下午是早放学的。季若云背着几本书和一些作业,要坐两个半小时的公交车。
到家已经傍晚了。
小南山下的湖水倒影着落日,蓝色渐层着天边的红霞,又晕染了一抹淡淡粉色。几缕浮云,鹊鸟振着翅入了山中,再无痕迹。
山脚下田地里,务农的人都准备收拾收拾回家了。
从市中心的陵兰中学到小南山。
这不长不短的十四公里路,仿佛隔着两个世界。
吃过了晚饭,她辅导季飞写作业的时候,问道:“你是不是又闯祸了?”
“干嘛啊?”
“我看妈好像不太高兴。”
季飞翘着嘴,把铅笔放嘴上一放,嘟哝道:“大概是因为奶奶住院了吧,要轮流去看,累着了。”
“得了绝症?”
一向吝啬得不行的老太婆,如果不是大病,怎么会舍得去医院。
“不是,就开了个刀嘛,肝不好还是啥啥,我也不知道。反正妈说再住两天院,吃药就行了。”
季若云想了想,又问道:“那明天是轮到谁去医院?”
季飞一脸莫名其妙,说道:“这我哪儿知道。”
也对,毕竟他们平常都不住家里。
“好吧,那你把最近考试的试卷拿给我看看。”
“我最近没有考试。”
季若云盯着他看,重复问道:“真的没有考试?”
季飞偷瞄了眼书包,一脸正直地道:“真的没有考试!”
她叹口气,下一秒直接抢书包。
季飞反应很快地扑上去抢回来,可惜他力气没她大。
“这是什么?”
她把试卷抖得哗哗响,上面红笔写的三十二分格外显眼。
“这个是……我……”
“你?
他来不及多想,脱口而出:“这是我自己批着玩儿的卷子。”
季若云真的被他气笑了,“季飞,你不是真傻子吧?”
他当然也知道扯了点,但想着季若云又不可能找老师对峙,就继续嘴硬道:“我闲着无聊,试试看当老师什么感觉,批张卷子怎么了?”
“你随便批张卷子,随便给自己打个三十二分,然后随便写个妈妈的签名上去?”
“对!”
“姐相信你。”
季若云摸了摸季飞的头,温柔地道:“我去问问妈相不相信。”
“……”
“去啥啊,妈那么忙……”
“姐我错了!姐!”
“别去告状,季飞搓了搓脸,痛苦地道:“妈又要揍我了。”
季若云大概看了一遍卷子。
这张一点折角也没有的崭新试卷,空着的题目就有一半,写的也大多是蒙的。老师连一个红叉都没打,只是把他蒙对了的勾一下。她放下了卷子,实在有点无奈地道:“跟你说多少遍上课好好学,你全当耳旁风。”
“又不是我不想……”
“这就是态度问题。”
季飞垂着眼,闷闷地不说话了。好像很烦恼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