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天在上,我姜桂与李从戎、林渊在此义结金兰。”
此时林渊在知道刀哥大名叫李从戎。
所以他晚了一步才说话:“苍天在上,我林渊与李从戎、姜桂在此义结金兰。”
“今后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如违此誓,五雷轰顶。”
说完,三人都将碗里混着血的酒一饮而尽。
林渊喝的时候脑子里还在想,喝血这个实在是不卫生,要是谁有什么病菌呢?那岂不是倒霉倒三个?
“三弟,四弟。”刀哥心情很好,一把就抓住了林渊和姜桂的手。
林渊小声问:“二呢?”
您排名从第三个开始排啊?
刀哥拍拍林渊的肩膀,很亲昵的搂了搂:“那杨子安也是我拜把子的兄弟。”
林渊真心实意地说:“大哥,你兄弟有点多。”
刀哥大笑起来:“只是给我一点薄面罢了,我那二弟,也是个直肠子,又与我们一同做事,你们叫他一声二哥,也不辱没你们。”
林渊/姜桂:“……”
“寻个日子,一起出来喝酒。”刀哥脸上带着笑。
这个年岁结异姓兄弟,就得真把对方当亲兄弟,比亲兄弟还亲才行。
“大哥。”林渊冲刀哥说,“杨二哥如今还在我的地里头呢。”
刀哥摸摸鼻子:“那就待他回来再说。”
杨子安是个实在人,他带着兄弟去了林渊买的地,姜桂确实没说谎,这些地没有耕种过,全都是肥地,地从来都是越耕越薄,农户哪里有那么多农家肥,肥料跟不上,地就更薄,得歇种。
种一年荒半年,让土地自己休养生息。
他们找了块地势最平坦的地,搭了草棚子,用泥和着枯草抹了墙,一两天就能干,半夜睡在枯草上,四十个汉子挤在一起睡,倒也不觉得冷。
粮食是林渊准备的,他们去的时候就拖着一板车的粮食。
里面有粗粮也有细粮,平日吃的都是粗粮,细粮则是杨子安定的,没三日吃一回,吃完还饿只能吃粗粮。
“比以前好啦。”汉子捧着一碗粥,粥很稀,但是有白米,他很珍惜地喝了一口,满足的叹息一声,“以前哪里有白粥,都是吃糠呢。”
他旁边的人坐在田坎上,手里拿着一个杂面馒头,吃得正香:“你快点喝,我那碗都喝光了。”
汉子不理他,拍拍旁边的土地:“明天就能收粮了,东家真说只要五成租子?”
杨子安从草棚子里走出来,朝着自己的手掌心哈了一口气:“东家说的,料想他也不敢骗我们。”
汉子点头:“对,我们这许多兄弟呢,他就是要骗也得掂量掂量。”
也有年轻人一边喝粥一边啃馒头,充满希望地说:“我倒不奢望自己有粮,就盼着天天都能吃饱,累点也没啥,以前在老家,东家要八成租子,我得饿着肚子下地。”
“我娘把粮食省着给我和弟弟们吃,娘就饿死了。”
“娘死了以后,爹在山上摔断了腿,没钱买药,也死了。”
汉子叹了口气:“谁不是呢。”
都有一段伤心过往,说出来比惨吗?
年轻人朝汉子笑笑:“天天能吃饱就行。”
杨子安走到一边去拿锄头,他跟着兄弟们一起下地,从小生在耕读之家,杨子安认识一些字,也会地里的活计,他从不跟人讨论自己的过去。
他家在当地也是大户,不过不佃地,家里的地都是老仆在种。
后来有一帮匪徒过路,杨子安当时应朋友邀约去了临近的镇上,回来以后家破人亡。
全家上下被屠了个干净,连他当时才两岁的弟弟都没被放过。
他至今都想报仇,可是拿什么去报仇呢?难道让他的这些兄弟去和那些匪徒拼命?
他可以置生死于度外,但他的兄弟们又凭什么?
久而久之,报仇的念头就深埋心底,他从来不说,也不会提。
就在他们吃完早饭,准备干活的时候,不远处就忽然有一批不少人涌过来。
杨子安:“别急!拿锄头!手边趁手的都拿上!”
要是有流匪,就必须先做好应对,至少手里要有武器。
那边人走近了,杨子安才认出打头的是李从戎。
“都把家伙放下,是刀哥过来了。”杨子安喊了一声。
旁边的人这才放下手里的家伙。
刀哥走在最前面,最先到,他身后是一些穿着短打的匠人,再往后就是一些衣不蔽体的流民,流民们个个面黄肌瘦,在寒风中瑟瑟发抖,他们脸上全是茫然无措的神色,不知道之后该怎么办。
昨天一早,这个五大三粗的壮汉就突然出现在他们面前,说是有活给他们干,干一天吃一天的饭,他们一听就来了,反正也没什么能被骗的东西,最多,就是大户人家把他们骗去当家仆,可是当家仆也比现在的日子好过。
只要不饿死,干什么都使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