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节(2 / 2)

两人就这么一路走了回去,快到了宅院门口,却看见金珠与一个年轻男子在说话。

宋淮喊了一声:“金珠,你在做什么?”

金珠与那年轻人一齐转过身来,金珠小声道:“大哥。”

年轻人抬起头看,原来是韩毅,韩毅拱手道:“学生拜见大人,因今日是上元佳节,学生过来东京,听说大人与夫人也过来了,想来拜见二位,但二位出门了,正好宋小姐在家中,所以,学生就……”

后面的话他也不好意说了,虽然说他与宋金珠定下了亲事,但没有经过家人的允许,擅自约她出去逛灯市,还是不太好。

宋淮脸有些黑,陆士仪拍拍他的胳膊,他才说:“夜深了,你也回去吧,明日过来见我。”

韩毅道:“学生知道了。”

进了屋,金珠脸色通红,低头绞衣角,惴惴不安地说:“二哥,我不是自己一个人跟他出去的,我让青桃姐姐陪着我。”

宋淮板着脸训道:“你是姑娘家,跟外人出去,至少要先跟父母兄嫂说一声,上元节的灯市一直到正月十八日才结束,今日看不出成,明日也可以。你如今这样,成什么体统,如果出了事怎么办?”

金珠是第一次听二哥的对她说重话,虽然是为她好,但也忍不住落下泪水来。

陆士仪解围,“现在是亥时了,先去休息,有什么事情明日再说吧。”

宋淮还想再说几句,都被她拉走了。回了房,陆士仪笑道:“你这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就准你去,金珠怎么就去不得了?”

宋淮气道:“我们出门时,让她一起去,她不愿意,韩毅过来,她就跟着人家去了。”

“你怎么就看不出来,金珠是个贴心的姑娘,她是不愿意妨碍我们,所以才不去。东京城的上元节多么热闹,她一个姑娘家,头一次来东京过上元节,心里肯定是想去,我原本是打算明日再带她去的。再说了,你也见了,今日街上有多少青年男女一起游玩,你可不要太古板学究了。”

陆士仪刚出生就跟着父母来了东京,在东京长大,过了这么多年的上元节,自然知道上元节的某种意义,也只有上元节,少男少女们相约冶游是正大光明,不会被人说道的。

陆士仪这一番话说下来,宋淮倒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半响,才道:“我只是担心金珠受到伤害。”

“不要紧的,韩毅是她的未婚夫,知根知底的人,金珠还带了青桃,我家青桃可不简单,力气大,男人都未必能打过她。你对金珠说话有点重,明天哄哄她,别伤了兄妹感情。”陆士仪劝道。

“嗯,我知道了。”宋淮虚心受教。

次日早晨,众人一起用膳,金珠低着头喝粥,不向往日那样活泼话多。宋淮给她夹了个包子,道:“别光喝粥,吃个包子。二哥昨天语气有点差,向你赔个不是。”

金珠受宠若惊,忙说:“二哥,我知道你是担心我,我也有做得不对的地方。”

用完早饭,韩毅过来拜访,宋淮先与他说了学业上的事情,让他好好准备开年后的恩科考试,最后又说了金珠的事情上。

韩毅道:“学生与父母商议过,希望能把婚事正式定下来,只等恩科考试结束后,迎娶宋姑娘。”

金珠今年二十一岁了,再耽搁也不好,既然父母已经同意,宋淮便说:“也行,婚事可以先走到请期阶段,考试之后才成婚,不过这段日子,你一定要好生读书。”

“学生谨遵大人的教诲。”韩毅答应下来,于是不在东京城逗留,当天就回了开封县。

……

宋淮算计着日子,想着大哥应该快过来了,派人一个衙役每日在码头等候着。开封县衙后院不小,是个两进的宅子,正好把宋渭安排到第二进的院子里住。

陆士仪这边也再次接到了陆观与王夫人寄过来的信。信上说他们老两口身子都还好,只是二姐士柔到了渝州仍然郁郁寡欢,不过也在渝州本地结交一两个闺中朋友,之后就是叮嘱陆士仪的一些事情。陆观特地给宋淮单独写了信,分析了一番朝中的形势,朝中党派林立,让宋淮轻易不要站队,目前他资历不够,在外为官好过在东京做京官。

宋淮与陆士仪写了信寄回渝州。陆士仪道:“我娘在信上说了,过些日子,我们府上来要客人了。”

“是谁?”

“是我舅母带着子女进京,表哥要参加恩科。”

“那正好了,我大哥也过来,到时候可以一同讨论策论。”宋淮大喜。

又过了两日,宋渭终于来了,不过这次不是一个人,还带了他的妻子金氏。金氏个子不高,长得瘦瘦小小,皮肤白净,看着很显小。她说:“夫君上京赴考,婆母担心无人伺候他,因此让我跟着一同进京。听说金珠妹妹定下了亲事,我正好可以帮帮忙。”

金氏脸上带着笑意,看着温柔可亲,金珠跟她却不太亲热,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谢谢大嫂。”

宋渭寡言少语,一直都是金氏在说话。陆士仪让人准备了晚膳,一大家子人用过晚膳后,宋淮与陆士仪将宋渭夫妻送到后院歇息。宋淮道:“后院有书房,大哥可在这里温书,右边有一个角门出入,缺了什么,只管跟我说就行。”

金氏道:“让二弟与弟妹费心了。”

他们离开之后,金氏拉着宋渭在后院逛了一圈,每间屋子都逛到了,她很高兴,兴奋地说:“果然咱们老家比起这里是真是差远了,这开封县虽然比不得东京城,但也差不了太多,而且去东京极近,咱们有空还得去逛逛,我这还第一次过来呢。”

宋渭拿起了书,随口道:“你若想是逛,只管约着弟妹与金珠去。”

金氏突然叹了一口气,“算了,还是不去了,东京城物价贵,做什么都要花钱,弟妹出身豪富,几万贯的嫁妆,我与她一起出去逛,还不是让她看笑话,唉,还是老老实实的在家里待着。”

宋渭看着妻子沮丧的样子,心里充满了愧疚之情,握着她的手,说:“对不起,凤娘,是我不好,我如果能考中进士,也能让你享享福。”

金氏望着宋渭,摇摇头,“不怪你,你只是运气差些,这次陛下开恩科,我相信凭着你的能力一定能够中进士。”

宋渭顿时就感觉到了压力,不忍让妻子失望,他强笑道:“你说对,这次我一定给你挣个凤冠霞被回来,让你也当当官夫人。我先去书房看书,你早点歇着。”

“嗯,不要看得太晚,别把身子累坏了。”金氏柔声说道,将宋渭送出了门。

……

韩家很重视与宋家的亲事,韩毅的父母亲自过来拜访了宋淮,请了媒人,按照六礼的程序一步步来,最后将婚事定在四月下旬。

韩毅的父母都是老实人,祖上没有为官做宰的,对儿子能娶到榜眼的妹妹,心里那是极满意的,指望着儿子能够像宋淮一样得中进士,光耀门楣。订婚之前,有那些小人对他们说:“不如等韩毅考完恩科后,再决定亲事,如果韩毅中了进士,那就可以与东京城的达官贵人结亲,何必要将就宋家?”

韩父将这些小人骂走,然后准备了厚厚的一份聘礼去了宋家下聘。

宋淮看到韩家的聘礼时,心里既喜且忧,面上表情十分复杂。陆士仪问道:“韩家只是普通乡绅,能拿出两百贯的聘礼过来,可见是对金珠极为看重的,这是好事啊,你这是什么表情,不好吗?”

宋淮道:“不是不好,只是韩家给了这么多嫁妆,我们嫁金珠肯定要比这个数多些,家里并没有准备这么多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