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栾澄四下瞅瞅,“你怎么看出来的?”
“我来的时候就有。”顾倾淮把栾澄往后拉过来一些,“别往前走了,不干净。”
栾澄看着地上挺干净,但是顾倾淮说不干净,他就想那地方是不是……
他看着顾倾淮,用口型说出“于老师?”三个字。
顾倾淮点点头:“死的时候就是身在那。”
栾澄赶紧又往后退了一些,水也不想继续接了:“咱们还是走吧。”
他可不想踩着躺尸的地方接水。
“我还有点事情要做。”顾倾淮说,“你上门口看着别让人进来,大概三分钟就够。”
“安全吗?”
“放心,不会有事的。”顾倾淮拍了拍栾澄的肩,变魔术似的从裤子兜里拿了支笔出来。这笔乍一看像钢笔,但顾倾淮打开笔盖之后将笔身左右一抽,抽出来的却像毛笔。那笔笔尖很软,顾倾淮在手里把玩着四下看了一下,最终选择西墙。他灵活地跃到砖砌的水池上,在西墙墙面上画符。
那笔什么都没蘸,但栾澄却看到笔尖游走的地方有金色的印记,看起来好像是灵气。
顾倾淮画符画得很专心,栾澄看了片刻便仔细地注意着左右的来人,以免被人发现顾倾淮现在做的事情解释不清。
这会儿中午,大部分学生要么在活动,要么在看书,也有些睡午觉的。当然也有像栾澄和顾倾淮这样值日的同时也不怎么怕来二楼水房接水的。
其实栾澄不站在水房门口可能还真没人来,现在所有学生们几乎都下意识地避着这个水房。水房以东的走东面的楼梯,水房以西的走西面的楼梯。他们这栋教学楼,建的时候所有的教室和办公室都是朝南,出来之后就是个走廊,也就是说,走廊的南面全是各班教室和办公室以及水房、洗手间什么的,而走廊的北面则都是窗户。
现在看栾澄站在水房门口,原本打算下楼的两个小子直接走了过来。这两个人是五班的,也是校篮球队的,以前跟栾澄一起打过球。其中一个叫武阳的,边往水房这边来边叫栾澄:“栾澄,干嘛呢?”
在顾倾淮来之前,栾澄就是晟阳高中名副其实的校草,当然现在也是,因为大多数人觉着顾倾淮挺怪的,对顾倾淮就不太能产生认同感。
武阳这么一叫,走廊上其他几个人也跟着看过来了。
栾澄暗骂了一句“操!”走过去,面朝北站着,保证自己的余光能看到两头的来人。他说:“能干嘛?瞎溜哒溜哒呗。你们呢?”
“拿着桶当然是去接水了,今天值日。”武阳和钟强也在栾澄对面停下来,不再往前走了。
“最近都没见你打球啊。”钟强说,“成天就见你跟你那同桌混了。”
“马上高三了,我这好不容易逮着个学霸做同桌,还不得好好跟人学习学习?有资源还不好好用那不是浪费了么。”栾澄说着瞅了眼楼梯方向,“你们不上楼接水?”
“在哪接不都一样么,都是一个管子里流过来的。”武阳提提桶,尽量表现得淡定一些,“你们班都上楼接水了?”
“没。”栾澄说,“那不得看是谁值日么。”
“要是周鹏那小子肯定得上楼。”钟强说,“走吧,边接边聊。”
“没看出来你胆子还挺大。”栾澄说着拉了刚迈出一步的钟强一把,“对了钟强,上回你们是不是说体育特长生的事来着?有时间的话能不能跟说说?”
“你那个成绩还考什么特长生啊,文科再加把劲儿好大学还不随你选?”武阳说,“你俩先聊,我去接水去。”
“栾澄。”顾倾淮这时从水房里出来了,一手插在裤子兜里,一手轻轻松松地提着接满水的桶,“走了。”
“得,那下回聊吧。”栾澄一点儿留恋都没有,转身就对钟强挥挥手。
刚到水房门口的武阳,一看里头没有人,登时不那么太想进去了。不过想着来都来了再回去又实在是没面子,便只好硬着头皮往前蹭。
钟强也觉得水房里温度好像比外头低,他搓搓胳膊,脑子里飘的全都是班里的同学们议论于玉萍死相异常的事情。
却说栾澄跟顾倾淮这边刚到了班级门口,走的好好的顾倾淮突然毫无预警地晃了一下,就像是头冷不丁特别晕的人那样失去平衡,让桶里的水都溢出来了。
栾澄忙扶了一把:“怎么了?”
顾倾淮把水桶放到门口,靠在墙边使劲摇摇头,压低声说:“好像不太对劲儿。”
栾澄左右瞅瞅,没发现什么:“身体不舒服?”
“嗯。”顾倾淮应一声,脸色比之前更差了。他不知想到什么,眼里突然带了些震惊,紧接着,还不等栾澄反应过来,他就像疯了一样朝外头跑了出去!
“卧槽!”顾倾淮你抽什么疯!栾澄也顾不上身体是不是不舒服了,赶紧追了过去。他认识郁倾淮以来还从没见过顾倾淮会慌乱成这样的,到底是怎么了?!
顾倾淮跑得很快,但栾澄也不慢。栾澄追到校门口的时候就离顾倾淮不足五米远了。他大喊一声:“你跑什么跑!”
顾倾淮说:“家里的门好像没锁!”
栾澄心说你特么跟我开玩笑吧!
韩诚东他们在家,如果门真的没锁的话,韩诚东他们不会看着锁上吗?所以根本不是这个问题!
栾澄猛然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他一下子加快了速度跟上顾倾淮:“到底怎么了?”
顾倾淮说:“诚东!”
栾澄知道,韩诚东和顾倾淮是能进行意识交流的,所以大多时候他们彼此之间想什么对方都会知道。顾倾淮现在这样,是韩诚东遇上了什么麻烦?!
栾澄不再问了,跟顾倾淮三步并作两步上了楼之后直接把门打开,可是韩诚东和白幽他们哪里还在?!屋里有明显的打斗过的痕迹,椅子掀翻在地,桌布被扯了下来,就连他跟顾倾淮很少会用到的烟灰缸都摔得稀碎,姻缘盆和无绝伞那更是连个影都不见。
顾倾淮今天出门的时候没有带无绝伞,而韩诚东他们也不可能自己打伞,也就是说,他们根本就不可能主动出这个屋。再加上现在这个情况,怎么看都是有人强行进入!
“到底怎么回事?”栾澄把门带上了,满屋子找了一遍都没看到韩诚东他们。
“是张丽娇。”顾倾淮闭上眼睛,似乎在感应着什么。
栾澄没敢打扰他,过一会儿等顾倾淮重新睁开眼睛才问:“那现在怎么办?他们是被抓走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