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斯衍弯弯嘴角,拍小黑的背让它自个儿去玩,他站起走过来方非尔面前。
两手扶在腰间,高挑的身子挡住原本照在方非尔身上的阳光,方非尔整个湮没在他影子里,张着水汪汪的大眼睛直愣愣地瞧他。
他用脚尖捻捻方非尔左脚边儿的草,脸部表情似笑非笑,那双狭长的桃花眼低垂着,眸色很深,“你前面这块草地底下埋的全是地雷,供队员们日常训练用的,你知道在特警队里每年的训练死亡指标有多少吗?”
“不,不知道啊。”方非尔摇了下头。
“这样吧,跟你说明白点,在训练中意外死亡人数最多的一年里,十个中有四个是被这地雷炸死的,因为队里没有谁会拆弹,所以都靠自己摸索,”骆斯衍说,声音变得低沉起来,“而且啊,这批地雷好像是新研发的,拿过来试验一下威力,刚刚埋地底下还没来得及让队员练练手,要是爆炸,非常有可能死无全尸。”
方非尔一愣,有点儿紧张起来,眉微微拧了,“你,你不是特种兵吗?特种兵不是什么都会的吗?”
骆斯衍弯了弯眼角,“我确实是特种兵出身,但当初学习排雷的时候不太用心,至今没及格过。”
“既然这样,你快去找个拆弹专家来啊,”方非尔推他,又害怕又对他这种淡定的态度有些生气,“我还这么年轻,还没当上影后,我爸只有我一个女儿,他的巨额财产还等着传给我,我要是死了,他连个念想都没了,关键是我活了二十一年都还没嫁人,我不甘心……”
骆斯衍在她碎碎念之余,已经蹲下开始排雷,顺便跟她扯点闲话,“你想嫁给谁?”
方非尔抽泣一声,“就,就嫁给你这混蛋啊。”
“今儿中午不是说你瞎了眼么?”骆斯衍说。
“我那是气话,谁让你为了酒钱烟钱卖项链的,那可是我妈留给我的东西,”方非尔说,“你要是缺烟钱酒钱就告诉我啊,我去偷我爸的钱来给你买。”
骆斯衍站起来,见她真的哭了,脸上还挂着几颗泪珠,就用手给她擦掉,小姑娘的眼睛还红红的,他唇角勾着,“可以抬脚了。”
方非尔吸了吸鼻子,“腿麻。”
骆斯衍稍微蹲下身,圈住她的腰将她抱离地面,她顺势用双手揉进骆斯衍毛茸茸的头发里,在骆斯衍唇上亲了一口,“罚你。”
“说了不调戏的。”骆斯衍轻轻开口。
“是这么说过,但谁让你吓唬我。”方非尔噘起嘴。
骆斯衍一笑。
方非尔低头又亲他,啄啄啃啃的,在上回亲吻之后,她有去看吻戏片段学习过,现在是实践,但还是找不到诀窍,就知道这里亲一下那里吻一口。
怕再被骆斯衍看轻,她好奇又生涩地伸舌头去舔骆斯衍闭着的牙齿,有那么一瞬间她感觉到自己的唇似乎被什么轻轻吮了一下,浑身像注满电流的小花,心里噼里啪啦地响。
方非尔抬起头,“队长,你刚刚是不是动了。”
骆斯衍舔了舔唇,问方非尔:“你嘴上涂的什么东西,怎么有点甜。”
“草莓味的护唇膏。”方非尔回。
“吃掉会中毒吗?”骆斯衍说。
“会啊,我就是会让人深陷的毒药,”方非尔放低声音,“而且我也是草莓味的,你要不要一块儿吃掉呀?”
骆斯衍轻笑出声,“贫嘴。”
方非尔抓了两把他的头发笑起来,抱了会儿,方非尔拍拍他的肩膀,“你放我下来吧,手别累着,我的腿已经不麻了。”
骆斯衍便松手,放她落地,却没后退,而是将她搂在了怀里,眼尾翘得很好看,问她:“真想跟我在一起?嗯?”
方非尔先是一愣,后点了点头:“想。”
却犹听骆斯衍笑了下,双手撑开她的肩膀,望着她的眼睛,“尔尔,接下来我说的你都要记着。”
“嗯,你说。”方非尔点头。
骆斯衍神色微凝,带着丝认真和严肃,“特警,高危单位,虽然比不得当特种兵危险,但是在这座城市里,每天都有各种程度的案件发生,这意味着我会遇到很多形色各异的敌人,处在各种危险之中,没准儿哪天就回不来了,光明的背后永远藏着大多数人根本想象不到的黑暗,我们做的就是为了驱散这些黑暗,让光明久存,我也想过当个普通人,可总得有人来做这份工作,守卫这座城市的和平,而我也是猎狮的兵,我热爱这支军队,热爱他们守护的这片土地,或许有一天我会重新踏上这条路,每次离开对你来说都是一个未知数,你不知道我会去往哪里,去做什么,会不会再也回不来,你只知道现在我不在你身边,不管我是特警还是特种兵,我说的这些后果你都能承受得住吗?”
“我不怕。”方非尔笃定地说。
“傻丫头,”骆斯衍摸摸她的头,“等在一起之后你就会怕了,回去好好想想我是不是你能承受的男人,再决定要不要把时间浪费在我身上,知道了么?”
方非尔抿唇望着他。
看得出来小姑娘有些犹豫了。
“行了,回去吧,车在大路那边。”
骆斯衍说道,吹了个口哨呼唤小黑,小黑连忙从一堆杂草里冲过来。
“骆斯衍。”方非尔突然叫他,缓缓伸出手。
他一笑,牵住。
回来后又训练了两个小时,到六点的晚饭时间,方非尔一手拿着白色圆盘一手拿着夹子琢磨要不要再吃西红柿炒蛋,夹子刚要伸下去,圆盘里就多了两块糖醋排骨。
“多吃两块,”骆斯衍又夹了两块在她圆盘里,“阿姨做的糖醋排骨味道很不错,你尝尝。”
“哦哟~”
后边儿一堆起哄的老队员和学员,连窗口里边打饭的阿姨也伸出头来:“骆队,你对象?”
“不是。”骆斯衍回答,给人盘子里夹了鸡蛋蔬菜那些。
“不是对象那是什么,从没见你对个小姑娘这么上心。”阿姨笑着打趣。
方非尔捧着盘子,开玩笑:“是未婚妻。”
不知是谁起的头,后边儿人就炸了:“嫂子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