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眼睛红肿,像是睡前大哭过了一样,还好思思和周颂真都没有问,也就这么过去了。
可穆皖南就没这么幸运,大概夜里还是着了凉,或者真的不适应南方这样湿冷的冬天,他早晨起来就感觉到嗓子不舒服和头疼,没有胃口,只喝了半碗豆浆和一个小馒头就吃不下东西。
上午家里来了几位周颂真以前的学生,专程来给老师拜年。家里空间不大,乐言就想带着孩子出去看电影,过年期间有新上映的剧场版动画,她跟思思说好了带她去跟其他小朋友和家长一起在影院里看,也比较热闹有气氛。
“我跟你们一块儿去。”穆皖南站出来,声音黯哑,一脸倦容,眼睛里也布满血丝。
既然她们都出门去,就没有把他扔在家里的道理。
思思当然也想让爸爸陪,但就连她都看出穆皖南不舒服,悄悄地问乐言:“妈妈,爸爸也想看电影,可他是不是生病了?”
乐言没理,今天她是打定了主意要让他去住酒店的,不要到头来多问一句又让骄傲自大到可谓狂妄的穆大少又误会了什么,以为她关心他、舍不得他、想为他生孩子……
所以他要去就去吧。
☆、第56章 亡羊补牢
虽然才年初二,电影院里的人却不少,比起以往观影主体都是年轻人和情侣来说,过年的影院里多是以家庭为单位的人群,有携年迈的父母一同前来的,也有带着小朋友专门来看动画片的。
乐言买好电影票,又买了爆米花和饮料。穆皖南反正是大爷作惯了,就远远坐在椅子上等,神情也有些木木的。
思思还没有这样跟爸爸妈妈一起出来看过电影,很是兴奋,从乐言手中接过电影票就跑去拉他,“爸爸,快走吧,电影快开始了。”
“嗯。”穆皖南被孩子拖着走,其实他不是惫懒更不是耍大牌,实在是头疼得很厉害,嗓子也说不出话来。
昨晚跟乐言的一番纠缠,又伤了她的心,难道这是报应?
他们选的位子不错,观影厅很中心的位置,思思坐中间,左手边是妈妈,右手边是爸爸,加上一大桶爆米花,再完美也没有了。
电影很精彩,动画片嘛,乐言只有一半的心思在剧情上,另一半在关注孩子。渴了要喂她喝水,还时不时得确定下她要不要上厕所,基本就忽略了一座之隔的穆皖南。
倒是思思,本来是全神贯注地看电影,连厕所都舍不得去上的,到了结尾的时候却频频回头去看身旁的穆皖南。
“怎么了?”乐言问道。
思思有点小心翼翼地压低声音在她耳边说:“爸爸好像睡着了……”
乐言越过她投过去一瞥,见穆皖南靠在椅背上不动,倒确实像是睡着了。
她深吸口气,也不能苛责什么,他一年大概也进不了两次影院,又是小孩子看的东西,更是提不起兴趣了,睡着也很正常。
影片结束,散场的时候灯全亮起来,穆皖南还是没有醒。
乐言这才感觉到有些不妥,探身过去看,他闭着眼睛,微微偏头靠在椅背上,面色潮红,呼吸急促,眉间拢起深壑,嘴唇也干涸得起了皮。
进场时递给他的饮料一点都没喝,还好端端地放在座位的扶手边。
她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温度滚烫,他在发高烧。
思思有点惴惴的,“妈妈,爸爸他怎么了?”
穆皖南睁开眼,其实乐言的手覆上他额头的时候他就清醒了,挣扎着坐直身体,“……电影放完了?”
“嗯,你在发烧,没事吗?能不能走?”乐言总算带了几分关切地问他话。
他站起来,有些费劲,“没事,走吧!”
思思很懂事,本来他看电影睡着了她是要难过的,多好看的动画片啊,爸爸难得来一趟怎么能睡着,还能不能愉快得玩耍了?可现在看他每走一步都步履沉重的样子又有些心疼,牵着他的手也不要他抱了,自己乖乖地走。
三个人打车回到乐言家附近,乐言把孩子抱下车,对穆皖南道:“家里没有退烧的药,药店又不开门,你这样不行,去趟医院吧?”
他没说好,也没说不好,只要求:“那你跟我一块儿去。”
乐言叹口气,“我要照顾思思,你这样病着,不能跟孩子混在一块儿了,搞不好会传染给她的。你身体底子好,去医院打一针或者让医生给你开点药,很快病就好了。”
他不理她的建议,径自往小区里走。
乐言抱着孩子吃力地追上他的步伐,“你听到我说的话了没有?”
他回过头来,布满血丝的眼睛里透着冷色,“听见了,所以我现在就上去收拾行李,今晚就回北京去。”
他知道她不想看见他,宁可把他一个人感到医院里去,不管他在这个地方是不是人生地不熟。
他不想一个人孤零零地在医院里过年。
要说怄气,她从来就不是他的对手。乐言张了张嘴刚要说话,包里的手机就响了,来电显示是池睿。
她接起来,那头传来年轻磁性的声音:“喂,俞乐言,过年好。”
“过年好。”乐言微微弯了弯唇角,瞥见穆皖南一脸探究地看过来,有意压低声音道:“你不是陪你妈妈去旅行了吗?怎么有空打电话来?”
池睿嗤笑了一声,“她身边多得是人陪,哪用得着我啊?旅行也怪无聊的,哪儿哪儿都是人,我就不去了,陪她吃了顿饭,也够意思了。你好吗?在家里过年是不是很开心?”
“嗯,挺好的。”乐言又看了一眼身旁脸色不太好的穆皖南,如果没有他在这里,或许可称得上是开心。
池睿在那头笑,“那看来是乐不思蜀了。那边生活很安逸吧?你会不会不回北京城了?”
“不会。”
“舍不得工作?还是舍不得我?”
乐言顿了一下,悠长假期让职业素养一流的精英放松下来,他又切换到男人池睿模式,而不是律师池睿。
“哈,你犹豫了,那就是又舍不得工作又舍不得我喽?不用不好意思,其实我都知道的。”他笑的得意,仿佛尾巴都翘起来,“那你这几天有没有一点想我?我好想你哎,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