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人的烦恼也可以这样吹走,那该多好。
庄殊弹了弹烟灰,说,“你猜的到我来找你是为什么吗?”
叶霓说:“上次你想和我谈谈,就有办法令我必须去找你。”
庄殊看她,好像意外她这时候翻旧账,他说,“所以你就干脆从家里搬了出来,从此再也没人可以成为你的负担,对不对?”
叶霓低头,“我对家里人还是挺当一回事的。你怎么能用负担这种词。”
庄殊抬头笑,“你可以一个月都不见他们一次,有钱了连忙加倍还给他们,这种亲情……”他看着叶霓,“或者我应该说——你是个有责任心的人。”
“对家里人有责任感是应该的。”叶霓没追问他怎么知道那些。
“可惜他们不领情。你大哥到现在都觉得他没错。”庄殊说完一个停顿,好像忽然明白过来她为什么说这个,“你想告诉我,你哥哥的事情,是你生我气的关键吗?”
叶霓平静地与他对视,“不至于那么夸张。”
“和我说真话。”
叶霓说,“一部分原因吧。”她抬头,看到今晚没有星,“有时候,大家只是立场不同,咱们那时候又不认识。换个人,也许也觉得不打不相识。不过我不是那样的人。做朋友可以,但伤过我一次的人,我就很难再以其他的姿态敞开心怀对待。”
庄殊怔怔地看着她,许久,指尖传来灼热,烟头烧了手,他都不知道动。
伤她一次就记仇。
他伤过她多少次?
“还是说你的来意吧。”叶霓平淡地说。
庄殊根本无法从刚刚那段话的震惊之中走出,感情是会变的,曾经他对她可以无所顾忌,但今晚他来,却是发现自己始终不忍心看她失败,才会走这一趟。
“我这段日子不在,一直想咱们俩认识之前的事情。我做过令自己后悔的事情,我总想知道,如果换一种方法和你认识,那么现在会不会有所不同。”
叶霓说,“人面对危险规避,是本能。”她低头,看着庄殊脚下。
庄殊随着她目光下移,看到那烟头,已经不知何时被扔掉,是自己无意识松的手,落在了脚下。疼了,自然就松开了手,甚至是在自己也不知道的时候。
他不可思议地看着那烟头,好像那是自己拒绝接受的现实。
叶霓静静地站着,不催他,也不说话。身后有摄像头,她不用想,也知道某些人一定在监视她。
走神的空档,风裹着庄殊的声音飘来,“真的没有机会了吗?纵然我比他更早动心?”
声音很轻,轻的如果不回答,就可以散去,好像从来没有出现过。
叶霓想摇头,生生停下,空了几秒,她说,“做朋友有时候可以更长久,大家共同成长,经历事情,好像我们上一个项目的形式,见证这个大时代。那样多好。”
对面的男人沉默。
叶霓知道他在衡量。大家都有无数的事情,她不想他把心思无止境的浪费在自己身上,才和他说这些话。
“不行!”庄殊终于想好了,“你还不够了解我,这对我不公平。”
叶霓想说,这事情哪里有公平不公平的。
庄殊说,“咱们先不说别的,还有的是时间,你以后会知道谁更能保护你。——你先回去告诉他,把金叶的股份让一部分给我们公司。”
叶霓愣住,随即心里猛然又有些难受。
这又是何苦呢。
“就算我让了一部分给你,可是控股方还是林氏。”她苦口婆心,“我那公司又不是真的什么蓝筹股。”
“你不明白是为什么吗?”庄殊反问她,直接的。
“我明白。”叶霓说,“你心里有气。”她的语气带着无奈的了然。
庄殊听出她话里的无力,瞬间心软,明知道她心并不向着自己,他还是想对她说,“我是咽不下这口气,你想想,在我给你说了那样的话之后,林赫是不是算摆了我一道,偷偷摸摸。”
叶霓条件反射就想反对,又不想勾庄殊的火气,她说,“我们心平气和地说,当初成立第三方质保公司,就是想大家可以一起发展,我一片苦心,你们俩总这样……”
“你让他把股份让一部分出来。”庄殊说。
“那又有什么用呢?林赫不会同意的。”叶霓也说实话。
庄殊再次失望,她的心,始终都无法多向着自己一点。可是,谁让他先伤了她呢。
他多看了她几眼,带着隐忍,“那我等着你来找我。”
叶霓看他想走,有些急了,“你闹这样一场,硬要别人降价,就是为了我们公司的股份?”
他看着她不语。停车场暗,叶霓也无法准确看到他的表情。
两人无声僵持了一会。
她有些不耐地说,“你们不能这样,你们互相置气,总拉无辜的人加入你们的游戏。”
庄殊不知道她是不是装糊涂,他不给她机会,看着她说,“这次我不是为了他!”
他不是为了那股份,他是为了她!
叶霓的周围安静了一瞬,她从他的眼里,话里,看到听到了自己不想看到的东西。
男人对女人的执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