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枝枝惊喜,伸手想摸摸楚瓜的脸,被楚瓜拍开,认认真真的纠正:“是谦谦,不是瓜瓜。”
他现在识了些字,知道瓜瓜不是很好听的称呼,逢人都要介绍一下自己的大名叫楚谦,除了苏梨和两个妹妹,坚决不许旁人叫他瓜瓜。
张枝枝被他一本正经的语气逗乐,刮了下他的小鼻梁:“好,是谦谦,你这么聪明,怎么把我错认成你娘亲了?”
楚瓜没回答,眼珠咕噜噜转到苏珩身上,眸底飞快的闪过一丝狡黠。
苏珩还没来得及分辨那里面是什么,就听见一声低唤:“谦谦,过来!”
循声望去,苏梨穿着一身海棠色的夏裙,挽着妇人发髻身姿聘婷的走来。
她身边就跟着七宝一个人,便是做了逍遥侯夫人,也没旁的贵妇人那样大的气派,身上有股子淡泊宁远的气质,叫人忍不住觉得亲切。
“阿梨!”
张枝枝过去打招呼,苏梨见她一身男儿装扮,精神尚好,脸上带了笑:“之前温陵说你又被赵寒灼抓了,我还担心了好一阵,今日见你容光焕发,倒是白白担心了。”
“以我的身手,当然不能白白让人欺负的!”
张枝枝拍着胸脯说,苏珩走到她身边,眼神专注的看着苏梨。
苏梨从温陵那里多多少少听说了他的事,知道他失忆了,不欲多说什么,却听见他按捺着激动问:“夫人,我可是欠着你银钱?”
这一上午的杂耍风景都没让他有什么反应,这会儿他看苏梨的眸子却分明发着光。
他忘了自己在京中的种种,始终没有忘记他欠着某个人的银子。
张枝枝在旁边看着,并不觉得吃醋或者妒忌,毕竟她和苏珩本来就没什么感情,只是突然觉得索然无味。
苏梨也有些意外苏珩竟然还记得这件事,大大方方的摊开手:“公子好记性,你确实欠着我五两银子。”
苏珩笑起,从荷包里拿出五两银子放入苏梨掌心。
楚瓜在旁边看着,立刻拽了拽苏梨的裙摆:“娘亲,爹爹让你不要在外面拈花惹草,我回家要跟爹爹告状!”
苏梨弯腰把那五两银子塞进他的小腰包,给了他一个你知我知的眼神:“封口费,要不要?”
“要!”
楚瓜高兴的点头,得意的拍拍自己的腰包,又拉着苏梨道:“娘亲,我现在有钱了,我要给妹妹买好吃的回去,我们去买吃的吧!”
楚瓜说着就要跑,被苏梨一把捞进怀里打了下屁屁:“还没跟枝枝姑姑和苏公子告别呢。”
苏梨打得不重,楚瓜吐吐粉嫩的舌头,乖乖摆手:“枝枝姑姑再见,苏公子再见!”
“瓜瓜现在皮得很,我先带他走了。”
苏梨说了一声抱着楚瓜离开,苏珩目送她们走出园子,这才收回目光,眉眼舒展开来,像是完成了一件记挂了许久的事。
“走吧,戏要开场了。”
张枝枝提醒,率先走进包间,心却空荡荡的,没着没落。
看完戏回去天已经黑了,张枝枝洗了澡躺在床上,一根手指也不想动。
没一会儿温陵来找她:“今日感觉如何?”怕她害羞不好意思说,温陵先分享了张云天打探的情况:“苏珩觉得你挺好的,他家虽然在漓州,但家中没有其他亲人了,若是你们的亲事定下来,他愿意到京里置办家业,这样你也不用离家太远。”
“他愿意娶我?”
“自是没有说得这样直白,但基本没有什么问题。”
“哦。”
张枝枝有气无力的应了一声,温陵见她兴致不高,有些担心:“怎么了?你不喜欢他?他虽然比你稍长几岁,但人品能力俱佳,双亲也不在,你若是嫁给他,也不用伺候公婆,应是极好的。”
是啊,极好的。
“嫂嫂说得对。”
张枝枝勉强笑着应和,温陵以为她还放不下顾炤,不由柔声劝慰:“枝枝,这世上情投意合、白头偕老的人太少了,你莫要执着于一人,误了自己的大事。”
“嫂嫂,你觉得苏珩看我的时候,眼里有光吗?”张枝枝问,温陵失语,张枝枝红了眼眶:“我想嫁一人,他看向我时,眼底有星辰。”
若是没有,也不要让她看见,他看旁人时不小心泄露出来的辰光。
“那……你要拒了这桩婚事吗?”
“嫂嫂,我不知道。”
张枝枝把脑袋埋进枕头里,带了哭腔。
她年岁不小了,名声也不是很好,已经没有了选择的余地,可心里就是不甘不愿……
温陵没见过她这么脆弱的样子,叹了口气,拍着她的背安慰:“你再好好想想,我会跟爹商量,让他不要逼你。”
温陵叹着气走出张枝枝的房间,与此同时,赵拾提着食盒走进赵寒灼的房里。
“大人,吃点东西吧。”
“是什么?”
赵寒灼放下竹简问,他烧了两日,陡然清瘦了许多。
赵拾打开食盒,第一回 撒谎:“之前和张家那位姑娘聊天,无意中听她说这家店的粥很好喝,就买了一点回来。”
闻言,赵寒灼掀眸看向他:“我说的话你都当耳旁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