蔺晗也震惊极了,她是怀疑过丁汝贤这年纪,乡下可能有老婆,但是她没有想到丁汝贤如此没品,把乡下老婆弄来当佣人使唤!
而且王大姐那个样子,完全就是乡下中年妇女的模样,唯唯诺诺,话都不敢大声说的样子,年纪也比丁汝贤大很多,站在一起,怎么都不像夫妻。
许怜娇拿着帕子擤了擤鼻子,伴随着哭嗝,将她如何注意到公婆待王大姐母女的异样、进而产生怀疑,然后偷听,最后质问丁汝贤之事叙述了一遍。
“……丁汝贤还跟我狡辩,说王大姐虽然是他家的童养媳,但二人没有正式的婚书,也没有办过婚宴,不算夫妻。”当时她听到这话,不知道是该欣慰与自己名义上正式丁太太的身份,还是为自己和王大姐悲伤所嫁之人的无情。
方雯愤怒的敲了一下沙发,道:“女儿都有了,还不算夫妻!为何以前不老实交代清楚,瞒着你把婚事办了,拖到现在尘埃落定才说。”
许怜娇含着一泡泪,又痛又悔,道:“以前小晗就跟我提过,让我去打探一下他家乡的事,是我太轻信了,以为他不会骗我……”
蔺晗拍拍许怜娇,见她如此懊悔,自己也不忍心再说她什么,埋怨责备于事无补,只能想法子解决。
“我们替你收拾收拾,送你回娘家,这么大的事儿,也该让你爹娘知道。”
许怜娇闻言,吓白了脸,“不要,不要回娘家。”丈夫是她自己谈的,当初为了房子的事情,已经让父母不快了,兄嫂也不开心她的陪嫁妆奁多,分薄了许家的家底。若是叫他们知道原来丁汝贤有个乡下老婆,她还有什么脸面抬头说话。
虽然丁汝贤辩解是二人没有婚书,可王大姐不是他家的奴婢,在世人眼里,这就算是“夫妻”,谁管你法律不法律的。如果是封建时候还好说些,但这个时代的大城市,已经没有通房丫头这种说法。
且若是王大姐懂法,有门路有钱去找人告上司法部门,是有很大胜算被判为夫妻的。如此一来,许怜娇的身份就尴尬了。
蔺晗拉住她颤抖的手,道:“这里这般情形,你怎么待得下去?你是孕妇,本来就不宜情绪激动,万一气出好歹来,将来后悔也来不及。你要跟丁先生继续过下去也好,离婚也好,都需要一个安静的地方思考,做出正确的决定。”
听到离婚两个字,许怜娇一怔,回过神来忙摇头,“不,我不离婚。”
蔺晗起身,从她橱柜里翻出行李箱,然后将随身用的衣服,护肤用品通通扫进去,一边将一套衣服递给方雯,道:“给她套上。”
等她弄好,方雯也帮着许怜娇收拾好了,头发也用梳子编了个大辫子,放在胸前。
三人下楼,蔺晗本来还担心丁汝贤拦截,不料楼下只余烟味,不见人影。
她们顺利出门,拦了车子往许怜娇家去。
王大姐的事情,犹如晴天一个霹雳,许家被炸了一团乱。许老爷气得扔了鼻烟壶,带着两个儿子,叫了车子去报社找丁汝贤算账,许太太哭的跟个泪人似的,抱住许怜娇不住的喊:“我苦命的女儿,这是什么事儿,怎么就叫你给碰上了……”
许怜娇的两个嫂子在一旁劝慰,看不出几分真心,眼中的不耐倒是一闪而过,被蔺晗眼尖的看到,心中一阵叹息。家家有本难念的经,许家两老越疼爱女儿,陪送的嫁妆越多,这做嫂子的怕越不自在,对小姑子遭遇的伤心事,没有几分同情怜悯,纯然是一种“麻烦”来了的烦躁感。
许太太倒是硬气,哭过后,嚷着让许怜娇跟丁汝贤离婚。
许家的两个嫂子则一直劝和,说反正不是真的“妻子”,让送回乡下得了,哪能真的就为此而不过日子了。
许怜娇又不想离婚,又不肯跟丁汝贤和好,哪个方案都不愿意,最后只是哭。
蔺晗见不是个事儿,对许太太道:“怜娇有身子,这样吵闹对她不好,伯母,你们别刺激她。”如此说,许太太才将两个儿媳妇打发走,又请了相熟的大夫上门……她家做药材生意,所以认得一些中医大夫,有这个脸面请上门来看诊。
大夫给开了安胎药,许太太当即让佣人煎药给女儿喝,又擦了泪谢谢蔺晗和方雯的照顾,不住的客气,“还好有你二位上门探望她,不然她这个性子,不知道要受多少委屈。”
说了这些,又一叠声要佣人买菜,留客吃晚饭,蔺晗和方雯忙推辞。
许家这情形,谁还吃得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