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国公上午有事,下午回到家中,听闻他们前来,亲自相迎,寒暄之后,笑着唤下人带二人去后花园,“都是年轻人,我就不掺和了。二位赏光前来,但望不会扫兴而归。”
二人谦辞两句,去往后花园。
周国公则又点手唤来一名小厮,“快去知会世子,让他好生款待着。”
小厮应声而去。
周国公回房路上,又听说黎兆先到了,忙返回去恭敬相迎。
黎兆先之所以也到这时候前来,是有事情要处理。
自从舒明达提醒自己之后,他就对凌家上了心,想敲打敲打凌大老爷。却没想到,凌大老爷比他反应更快,这几日几次三番上门求见,理由是替不晓事的女儿赔礼,甚至请了长兴侯、英国公从中帮忙说好话——今日他刚出门,就听说两个人又去了府中,声称等他终日也无妨。
他挺窝火的。很明显,因自己反应迟钝,才有了眼前的事,被弄得不上不下的。
自家门第的确尊贵,但长兴侯、英国公那样的世袭一等爵,也不是他可以无视的。明面上总不好一并开罪两家,与徐岩作别之后,便回到府中,应承两个不知何故甘愿被凌大老爷利用的人。
他明白,明面上整治凌家的打算要从缓行事,日后需得在暗中寻找机会。
见到周国公,说了几句话,听说程询、舒明达也是刚到,辞了对方,快步赶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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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兆先、舒明达、程询联袂来到后花园。
宴请到场的公子和闺秀共有三十来名,相继听说,不乏主动上前去见礼的。
周文泰早已得了父亲的传话,前去月洞门恭迎之前,吩咐于画:“去告诉凌大小姐,让她离王爷远一点儿,不然的话,就说周府今日款待不了她,礼送出门便是。”
于画欣然称是,转身去知会了凌婉儿。
凌婉儿方才正与几个人聚在一起说笑,听下人说了,便蠢蠢欲动,想要找个同伴去见黎兆先——这样的场合之下,他总不能还有法子对自己避而不见。却没料到,周文泰那个半醉不醉的人,差人来给她泼了这样一瓢冷水。
她维持着矜持的微笑,心里却恨得咬牙切齿。她见于画摆明了要看着自己,看看天色,问道:“长兴侯世子和英国公世子在何处?我想去找他们说说话。”
于画答道:“这会儿在梅林中的梅花阁。”
“那就劳烦你带路,我去跟他们叙叙旧。”
于画称是,引着她走进梅林中三间精致的屋舍。
在周文泰来往的人之中,朱鸿与顾景年属于声名狼藉之辈,在这样的场合下,谁都会对他们以礼相待,但都不会长时间跟他们混在一起。
两个人也有自知之明,饭后就来到梅花阁,命人奉上果馔美酒,等候时机。
凌婉儿找到他们,委婉地提醒他们要下手就趁早,催促周府的下人。不然的话,便要错失良机。随后,转入梅林之中,看似赏花,实则是在不远处观望二人周遭动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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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君、怡君、徐岩听说三个不请自来的贵客驾临周府,皆是不动声色,没人张罗着主动去见礼。
此刻,姐妹两个对弈,徐岩在一旁观棋。
一名小丫鬟上茶的时候,笨手笨脚的,泼在了徐岩身上,晓得犯了错,即刻跪倒在地请罪。
徐岩微不可见地蹙了蹙眉,又好声好气地唤那小丫鬟起身,“平身吧,不算什么事。”
周家一名大丫鬟恰好走进门来,见此情形,先是给徐岩赔罪,随即斥责了小丫鬟几句。
“得了。”徐岩只觉腻烦,“我去换身衣服。”
“后花园里这么多人,在何处怕是也不方便。”大丫鬟道,“奴婢给您带路,去内宅更衣可好?”
说的是实情,后花园里男男女女一大堆,在哪儿更衣都要提心吊胆的,怕谁不管不顾地闯进去。
徐岩对廖家姐妹一笑,“我去去就来。”
碧君随之起身,“我和你一道去。”也想换身衣服,打理一下妆容。
怡君见这情形,笑道:“那我们三个就一起去吧。你们两个走了,我被晾在这儿,怕要好一阵子无趣得很。”
徐岩笑起来,“那就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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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文泰引着黎兆先、舒明达和程询来到午间用膳的暖阁。
四个人刚落座,便有人慕名前来见礼。
黎兆先微不可见地蹙了蹙眉,舒明达与程询则是不动声色。都没法子,不是在自己家中,想不想见的,也得见。
做了好一阵的场面功夫,事情还不算完:有几个顺势留在暖阁作陪。
程询起身道:“听说周府花园景致好得很,我四处转转。”他看向周文泰,“世子不需管我,我随性惯了。”
黎兆先与舒明达随之起身附和着要同行。
周文泰巴不得他们如此,当即笑着颔首,“三位不怪我照顾不周便好,只管随处看看。”
三个人这才脱身。
漫步在花园之中,有三名文弱公子寻过来,有两个是找程询,一个是找舒明达。
都是没什么名气、门第也寻常的人,正因此,他们夹在人群之中,很不显眼,随从就更是了,方便不着痕迹地观察一些人的行径。
分别微声言语一阵,程询与舒明达做到了心中有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