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个子不高,体态发福。染黑的头发烫成小卷,里面夹杂着不少银丝。
她手里拉着购物小车,正慢慢悠悠要下楼。
陆笙一见她的脸,鼻子就发酸:“九妹啊......”
☆、干哪行都不容易
陆笙有个老姐妹团,当年也是西街广场舞一霸。
可是这么多年过去了,姐妹团里唯一还健在的就只剩九妹了。
看到这张熟悉的脸,“九妹”的称呼不自觉的就叫出了口。话一出口陆笙随即又后悔了,要是九妹怀疑那该怎么解释?
可是出乎陆笙意料的是,九妹毫无反应。
她只是费力拉着她的购物车,好奇打量着这个站在楼道里的陌生人。
不等陆笙再开口,九妹就指着自己的耳朵摆摆手:“去年脑梗了一次,耳朵不好用。姑娘你跟老太太说话了吗?”
脑梗?
陆笙看着九妹摇头,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老街很少来新人,像是陆笙这么年轻漂亮的就更少了。
九妹上下打量了陆笙一眼,又问了句:“姑娘你是卖保险的还是做保健品的?”
大概是自己听不见,下意识就会以为别人也听不见。现在的九妹嗓门很高,震的陆笙耳膜颤动。
陆笙苦笑不得:“都不是。”
“九妹,九妹,漂亮的妹妹......”
“九妹,九妹,透红的花蕾......”
九妹还要说话,口袋里的老年机就响了起来。
九妹颤巍巍接起了电话,手拉着购物车就往外走:“啥,又不回来了?哦哦,工作忙也没办法......别给我打钱了,我挺好的不用你们操心......”
九妹说着话,拉着小车往外走。
她的步履蹒跚,背影佝偻。
对面相逢不相识......
陆笙心里没来由的有些酸楚,她怎么就忘了呢,自己已经不是陆笙了。
目送九妹走远,陆笙又回了楼道。
过道最里面有盆假的牡丹花,红花绿叶已蒙尘,摆在那里无人问津。
她抱起那盆花,从花盆底下摸索出来一把钥匙,拉着行李箱上了楼。
房间陈旧,布置简单。
里面落满灰尘,也不知道多久没人进来过。
陆笙无儿无女,也没留下什么遗嘱,死后房产自然上交集体。
陆笙活着的时候就没什么人在意,死后更是不会有人怀念。
自打陆笙搬进敬老院,房子就一直空着。
陆笙这次回来,想的不过是带走一点东西。
陆笙笙账户里面没有钱,好在陆笙还存了一点。
陆笙没有把钱存银行的习惯,老了没什么太大支出,都是把现金攒攒捐出去做慈善。
人老了,钱存银行看不见,放在手里才踏实。
陆笙拉开衣柜,从角落里翻出来一个小铁盒。
里面整齐归置了几沓钞票,不多不少,整好两万。
陆笙把钱放进包里,关上衣柜又拉开了抽屉。
里面放着一个陈旧的日记本,记录的无非是一些生活琐事。
陆笙从里面抽出来一张老照片,那是她下乡之前拍的照片。
那时的她脸庞青涩稚嫩,怀揣着对未来的无限向往。
时光易逝,光阴不再。
陆笙收好这张照片,又把日记本放了进去。
抽屉里面有块红绸布,里面包着一块玉镯子。
这是陆笙的姥姥传给妈妈,妈妈又传给她的。
只可惜陆笙没有儿女缘,镯子也就这么留在了自己手里。
陆笙把镯子包好带走,最后看了房间一眼,才下定决心离开。
陆笙刚把钥匙放回花盆底,出来就遇到了买菜回来的九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