蚕姐从后院跑了过来,往堂屋看了眼徐惠然,又跑到了门那,拉开了门:“五少爷,唉呀,你身上都湿了。”训了声还在叫的狗,“不许叫。”
大黑不叫了。
“天太冷,猫怕冷,会冻坏的。”陆璟从怀里把挠挠的头露了出来。陆璟要把挠挠从怀里拿出来,挠挠四只爪子勾着陆璟的衣服不松。
蚕姐看着那只猫。
“挠挠,听话松开爪子。”陆璟跟猫说。猫听到狗叫,反而往陆璟怀里钻,不肯出来。
“五少爷,你带猫进来吧。”蚕姐拉开了门。
陆璟走了进来,挠挠紧张地看着大黄和大黑两只狗。
蚕姐把门关好,领着陆璟到了堂屋:“五少爷,把衣服脱了烤烤火。”
“脱了不更冷。”坐在炭盆边的徐惠然说了句。
“五少爷,你的行李……”刚才在林子里,蚕姐可没有看到陆璟的行李。
“在镇上的客栈里。”陆璟把外面的大袍脱了下来,坐在了炭盆边,双手伸过去烤起了火。
蚕姐给陆璟倒了杯茶,就去了厨房,今晚厨房里得加菜才成。五少爷真来找五奶奶了。
堂屋里,陆璟摸着挠挠的毛:“蚕姐还叫你五奶奶。”
“她习惯了,我倒是觉得以后可以让她换个称呼。”徐惠然低低地说,“等雪停了,你就走吧。我让蚕姐给你铺床。你今晚睡在边上的厢房。”
“他对你好吗?”陆璟问了句,心那不舒服。进来,没见到那个男人。附近的镇上打听过,附近的村子没什么读书人。
能让徐惠然看上的总不会一般的人物。
“不好。”徐惠然吸了口气,望着陆璟。
“那你还跟他?”陆璟抬起了眼,眼底带上了希望,“家里的事你不用担心,我们可以直接去京城,在那准备春闱。”
徐惠然的眉头皱了起来:“你没去考春闱?”
“没。”
“为什么呢?”徐惠然问出就知道要问的是另一句,“我爹娘是不是以为我死了?”
“先开始以为,现在已经不这么认为。”陆璟的眉头皱了起来,“为什么你会觉得岳父母不会知道呢?为什么你会觉得我考中了进士,岳父母就不会伤心呢?”
徐惠然松了口气,看着陆璟。他考中了进士,自然不会把她的事告诉岳家。
陆璟明白:“你对我倒是信心满满。”这是自嘲。
徐惠然避开了陆璟的目光,往楼上走去。直到蚕姐做好了晚饭,端了出来。
两年多,又跟陆璟在一张饭桌上吃饭,还是两个人。陆璟往徐惠然的碗里夹了块野鸡肉:“这是你射中的,尝尝。”
油灯下,徐惠然好像回到了在北方小县城时,也是冬天的夜晚。
外面飘着雪,屋子里生着炭盆,还有火炕。陆璟和她在吃饭:“尝尝,这是我特意去打来的。”
第90章 我说不
徐惠然看着碗里的野鸡肉。她喜欢吃野鸡肉,陆璟常常会去县城边上的山里打野鸡。徐惠然一个人等在县衙里,总是会害怕,觉得哪都是阴森森的。
现在徐惠然想起来,后背都发凉,好像门外的冷风吹进来。
其实这屋子的门窗,徐惠然都让杜阿福打得严丝合缝,就是不给冬天灌风进来。每回开关门也就不容易。
“蚕姐烧得不错,娘子教的吧。”陆璟吃了口野鸡肉,又吃了口稀饭。
徐惠然没搭话。她琢磨着一件事,想让陆璟写休书。和离虽说最好,但陆璟会不干。休了她,对陆璟面子上好看。只要能让陆璟放手,那她就退一步。
陆璟见徐惠然不说话,也不再说话。
两个人默默吃完,徐惠然把碗筷收了,送去厨房,蚕姐不在。徐惠然自己拿热水洗了碗。
等徐惠然回来,陆璟已经不在堂屋。
徐惠然四下里转了圈,这人识趣走了?不会。徐惠然还特意再开了堂屋门,站在门口,两只狗已经偎依在狗窝里。院子门也拴着。
再看从堂屋到大门的小径,没有新踩的脚印。
往厢房那看了看,也许给蚕姐领那。徐惠然回了堂屋,把门关上。往楼上跑,堂屋的门等蚕姐回头来时跟她说声,夜里要拴住,她屋子的门更得拴好。
到底她和陆璟有夫妻的名分,陆璟要进来,徐惠然也不能硬拦着不给。休书还是得拿到,那样她就彻底自由。
徐惠然走到了楼梯上,看到她屋里有灯光,步子慢了下来。
上了楼梯,徐惠然把自己屋子门一推开,就看陆璟头上只戴着网巾小冠,身上穿着夹衣,膝上卧着只猫,脚边炭盆燃着,手里拿本书,桌上还有茶。
陆璟把这当家了。
徐惠然走进了屋,没带上门,她得请这尊神先出去。
陆璟没抬眼看徐惠然:“这本《河岳英灵集》你在哪买的?上回在越省一个镇上瞧到,店家开价二十两银子,毕竟是难得的宋版。特意回去取了银子,不想再去已经给人买了。没想到是你买了。”
徐惠然心中暗说好险。他和她三个月前擦肩而过。
“这个橘灯倒是有趣,尤其点上蜡烛的时候,既能嗅到橘香味,还有光亮,更妙在还有蜜饯可吃。怪不得谢季方也夸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