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冬梅气得发抖,胳膊一甩,把小陆蔡氏的手甩掉,掉头就往外走:“凝芳,替我打包,全打包了,回娘家。”
在陆家,陈冬梅是头一回受这个气。她从不管地还是银子,只要有的花就成,可哪个是她的,还是知道的。
陆构瞪着陆璟:“五郞,你非要这个时候说出来?”
“二叔,这事不是你跟四嫂说好的?”陆璟疑惑地问。
陆构当着陆源的面哪能说,原本把地契给陆璟,是准备回头再弄回来。这怎么会跟陈冬梅那个蠢货说。
再者,只要陆璜也是秀才,跟陈冬梅和陈富说,用十四亩地买了个秀才,陈富肯定也乐意的。
现在好了,什么也没有,还让陈富知道了。陆构真觉得不好办,掉过头就对陆源喊了声:“爹,可不能让四郞媳妇回去了。要是亲家知道了,可怎么办?”
陈富那个人,可是心胸狭窄,睚眦必报的。
陆源没说话。他是这个家的当家人,他说了话,就没退路了。
陆构冲陆璜喊了声:“还不快去拦着。拦不住,你就跟着去你岳家。打死你,也不许回来。”
陆璜答应了一声,跑着去了。
陆源看了眼陆构和陆璟:“你们跟我来吧。”站起来,往自己屋走去。
陆构和陆璟跟着去了。
杨如春抬起了身,张望着:“可惜三郞不在。”陆珍若是在,也跟着去,听到什么回来都会告诉她的。
刘玉秀也想着要是陆琥不这么往外跑,自己哪能在家这么受欺负。看看五弟妹,不就是因为五叔护着,哪受委屈了。刘玉秀的眼泪都要掉下来。
老陆蔡氏瞪着徐惠然:“饭都吃完了,还不把饭桌收拾了?要放着过夜招老鼠吗?”
蚕姐走了过来,开始收拾桌子。
徐惠然站起来,帮着。
刘玉秀和杨如春也动起了手,心里发酸,不乐意,可是不做就是得罪人了。陆璟是秀才,以后这家要看陆璟的脸色了,哪能不给徐惠然点面子。
徐惠然却明白刘玉秀和杨如春的心思。前世有过的事,今世又怎么会不同呢。
陆源回了屋,看着陆构和陆璟:“怎么回事?”
“爹,那个我原本是偷偷给五郞的,没想到给五郞就这么捅出来了,这让亲家怎么看我们?”陆构瞥着陆璟。小兔崽子不就是想过了明路,让自己再没反悔的地。
早知道就不两次那么说。当初自己为什么要那么说,还说两次呢?不就是想难为下小兔崽子,让小兔崽子心里不舒服,觉得按半年前的价出人工、粮种吃亏,然后再找自己,好趁机再提些条件。
“老二,你出去吧。”陆源挥了挥手,让陆构出去,“亲家那,你想办法解释下,不能让人家觉得我们是过河拆桥。”
“知道了,爹。”陆构又瞪了眼陆璟,走了出去。
“五郞,那时家里艰难才不得不这样的。你也知道,没有亲家这些年的明里暗里的帮衬,家里如今不会有这样的光景。”
“爷爷,孙儿想以后做个好官。”陆璟看着陆源。
陆源的脸有些发热。他在跟陆璟说如今利用人情,利用关系,给自家谋方便。孙子却在告诉他,以后当官了不干这些。
他该怎么跟孙子说,准备了一肚子耳提面命的话,却说不出来了。
“五郞,你这样想是应当的。你爹也会放心了。不过,我们家现在还不是官家呀……”陆源用那浑浊的眼睛望着陆璟,“等你到了爷爷的年龄就明白了。”
“爷爷,再坚持两年,我保证考中殿试。”陆璟昂着关注。
陆源点了点头:“好。再多几年,也没有关系,家里能撑得住。”嘴紧紧抿住。
孙子的热情不能打击的,可是进士哪是那么好考的。五郞媳妇的爹考了那么多年,不也就只是个举人,最后做了县谕也没什么用处,哪像陈富那样,实打实的能帮着陆家。
陆璟知道陆源不相信他能两年后金榜题名。他说出这句,也是把自己逼上了独木桥,没有回头路。
一定得两年后考中。陆璟暗暗下了决心。
陈冬梅闹着要回娘家,一巴掌打在了拦着的陆璜脸上。
陆家没人敢拦,谁也怕脸上给打出个五指山来,明天怎么见人。陈冬梅带着凝芳回了娘家,陆璜跟着去了。
到了陈家,陈冬梅哭着对陈富说了。陆璜挨了陈富一脚,给踢出了门。
陆璜不敢回家,又不想在街上晃,去了说书女那里。说书女的温柔,让陆璜脸上顶着个五指山,都觉得像个男人了。
天亮了,陆璜不敢不回陆家。陆构领着陆璜去了陈家。
到了陈家门口,就让陆璜跪下。陆构去敲门:“亲家,这事不说你气,我也气。我是真想一刀捅了,可是不成。不过,亲家,你听我说。四郞媳妇的委屈,我有办法讨回来,还能加倍。”
门里听着的陈富让奴仆开了门,要听听陆构怎么给陈冬梅讨回来。如果讨不回来,他就把陆家整得要生不能,要死不成。
第58章 箭穿心
陈家的大门打开。
陆构站在大门口,对着陈富拱手:“亲家,我把我这不成器的儿子带来了。”抬腿对着陆璜就是一脚。
陆璜跌进了大门。
陈富看了眼陆璜,又转过了脸去:“我姑娘昨晚可是哭着回来的。我养她这么大,都没舍得让她掉一滴眼泪。光在这磕几个头,你儿子挨你几脚就算完事了?我告诉你,这事没完!”
陆构苦着脸:“亲家,这事要说起来全怪我们家五郞,可谁让他没了爹,我又是他叔叔,哪能不护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