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伟华真不知道这是什么?”孙明不放心道。
“他懂个屁,这辈子都没沾过这些东西吧。我编了个化学名字,他连怀疑都没怀疑一下。”副厂长受的惊吓也不小,“我说孙明,你可千万不要再搞出这种事了。”
“行了,这不是挺好吗?闹这么大动静都没人敢吱声,说明这个马伟华还是有些能耐的。”孙明一直小心戒备,但各方面风平浪静,他才放下心来。
“他岳父在省城有些能量,这里的人个个都求自保,谁敢惹他啊。”副厂长一句话道出真相,匆匆离开。
夏老手中的名单,除了肖云,孙明和老杜头外,多了两个名字,一个是副厂长另一个是马伟华。马伟华的名字后头打了一个刮号,写着疑似两个字。
“闹吧,尽管闹,闹出的事情越多,暴露的越多。”夏老握着名单轻笑,木匠啊木匠,你现在在哪儿呢,如果知道自己手下的一个接一个的暴露,你会躲起来,再也不出现,还是现出真身,和我堂堂正正斗一场呢?
这其中,叶祥是唯一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人。更不知道,自己睡着的时候,妻子把消息卖给了别人。他什么都没找到,只当是孙明喝醉了酒吹牛,事后再提起来,孙明一概推说不知,更加印证了那些都是酒后醉话。
肖云再次开口的时候,叶悠悠这才理了她,脸色却依然不好看,“这回别再闹什么妖蛾子,上回好险没人认识,这回的东西,就不好说了。”
组装成炸/药,用最简单的话说,需要填充的火/药,和引/爆的装置。
上回给的是火/药,这一回就是引/爆装置。而这些装置,没法做太隐蔽的伪装,稍有常识的人,恐怕都能看出来。
“是我们错了,这回保证不会了。”
肖云这一回,也的确说到做到,很快就有人根据叶悠悠给的地址,运出了一箱物资。
而拖运东西的两个人,也上了夏老的名单,几乎可以肯定是特务组织的成员。
组装地点直接放到了电厂一间废弃的仓库里,副厂长管着钥匙,仓库的看守也同样是他们的人。
“呵,好嘛,直接把电厂潜伏成了筛子。”莫老看着一天比一天长的名单,气极而笑。
“这有什么奇怪的,好几百人的大厂子,你以为有多难。”夏老一点也不觉得奇怪,这个目标应该是他们早就定下的,所以这么多人潜伏进去,完全正常。
这么多年,不显山不露水,把人手都调到了合适的岗位上。如果真被他们得逞,电厂的大坝一垮,下流要淹死多少人,又有多少工厂和单位立刻被切断电力,可以想见后果之严重。
更重要的是,好不容易从灾荒年间慢慢稳定下来的民心,如果出现问题,再加上有心人在里挑拔,谁也不知道会恶化成什么样。虽然夏老相信,不论事态如何最终一定会平息,但这中间生命和财产的损失呢,恐怕是无法估量的。
“你过来干什么,有孙子不陪过来陪我这个孤老头子。”夏老收好资料,作出送客的姿态。
“诶诶诶,别啊,下盘棋再走。人一多,闹得我脑仁都是疼的。”莫老摆了棋盘,要跟夏老杀上一局。
“爸爸,妈说您肯定在这儿,我还不信呢。”一个娇娇俏俏的小媳妇在门口探了头叫道。
“进来吧。”莫老出了声,小媳妇推开纱门走了进来。
“夏伯伯。”小媳妇嘴很甜,一进来就问了好,坐到莫老的身边,“我还不会下棋呢,爸爸教教我吧。”
莫老还是板着脸,但唇角稍稍松了松,“你看好了,这个棋啊……”
屋子里响起小媳妇咯咯的娇笑声,只到莫老的儿子找过来,才接走了莫老和自己的媳妇。
夏老托了腮看着他们的背影,热闹啊,真热闹,像莫老这样的人,真是受上天的眷顾。全胳膊全腿下来,老婆孩子也都平平安安,还个顶个的听话有出息。
就连娶的儿媳妇也都比别人家的好,大儿媳妇稳重大方,小儿媳妇娇憨可爱。也不知道他怎么好意思整天板着一张脸的,真是生在福中不知福。
夏老嘴里全是苦涩,他的老婆孩子如果活着,家里又该是什么样的光景呢?想到这里,他嘴角微扬,但是很快,眼神里的光亮黯下去,手指陷进搭在腿上的毛毯里,青筋根根爆出。
似乎人人都如意了,马伟华捏着二百块钱更是好一阵得意。迫不及待的想再来一回,心里算算一年能捞多少,恨不得睡着了都要笑醒过来。
再次找到辛墨浓,拿出十块钱,“喏,说好的分帐,我可不是个吃独食的人。”
“谢了。”辛墨浓收下大团结,这个时候的十块是最高面值,因为图案的原因,也被戏称为大团结。
“这次的地方,怕是有些不方便。”辛墨浓看着他,有些为难道。
“那是对你,我有什么不方便的,沐东市我哪儿不能去。”马伟华高傲的一扬头,脸上尽是得色。
辛墨浓恭维道:“这倒是,倒是我想岔了。您恐怕不知道,上回出了事后,合伙人都怕我们是被人盯上了,要歇些日子。所以这段时间,根本没有东西运过来。”
“你小子耍我。”马伟华是个二皮脸,一不如意,就翻脸。
“不敢不敢,我真知道一件发财的事,只是,和我们无关,和电厂倒有些关系。”辛墨浓吞吞吐吐道。
马伟华眼睛都亮了,“啥事?”
“您认不认识电厂的副厂长刘立国。”
“这个嘛,倒是听说过这个人。”马伟华自然不会把刘立国已经找过他的事说出来。
“马主任可能不知道,他曾经跟过一个很厉害的师傅,能够提炼出现在急需的一种催化剂。北方的好几个大厂都在长年收购这种催化剂,他去年刚搭上采购员,一年就赚了这个数。”
辛墨浓说着比出二根手指。
“二百?”马伟华试探道。
辛墨浓叹了一声,微微摇头。
“两千。”马伟华不淡定了。
之前的二百块,让他得意了好久,还觉得刘立国是个傻子,就是说五十他估计也会信啊。现在才知道,原来自己才是个大傻子。
辛墨浓这才点了头,“至少是这个数。”
“但这只是他赚的。”辛墨浓又加了一句。
马伟华一时没反应过来,辛墨浓也不卖官司,直接说道:“提炼的成本也是很高的,这些东西只要找对门路,卖到厂子里,能卖好几千。”
一年的利润都有两千,那交易额肯定得上万。但一年的量,刘立国不可能一次弄出来。辛墨浓解释之后,马伟华就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