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三天,她觉得大概只凭自己是找不到稻穗了,便让人给何蓑衣去信,静下心来照顾何小三。
她不能失去小女儿,再把小儿子也弄没了。
何蓑衣接到信已经是十天之后,了尘师太已殁,唯一的遗愿就是把她烧成灰,洒进龟背湖,一点不留。
来不及办妥了尘师太的后事,寄存了骨灰便马不停蹄地往回赶。
十天的路程只用了七天,白洛洛看到他,嘴唇动了动,一句话没说出来,一头摔在地上。
何小三病得很重,经常高烧说胡话,喊的都是“妹妹对不起。”
就算精心照料,细心安慰,他也没有好转的迹象。
这样双重夹击下,白洛洛终于倒下了。
何小二看着眼前的惨样,差点没气疯。
不由分说,冲上去把何小三抓起来一顿打:“怂货!笨蛋!软蛋!这么一点点事情就把你吓得尿裤子啦?不去帮着找妹妹,安慰照顾娘,反倒躺在床上哭哭啼啼,要娘照顾你?”
何小三“哇”地一声哭出来,抱着何蓑衣的腿认错:“都怪我,都怪我,我没用……”
何蓑衣一手扶着白洛洛,一手抚摸着小儿子的头,温声道:“没事没事,我回来了。”
每个人都觉得应该怪自己,包括他在内。
只想着是回旧都城,又是在自己的地盘上,平安顺遂的,不会有什么事。
却没想到事情过去十多年,魏紫昭仍然记着他早年做过的事。
何蓑衣镇定地把白洛洛救醒,告诉她和何小三:“不是你们的错,你们都是被我拖累了。放心吧,稻穗没事,我会把她带回家。”
他交待何小二:“你年尾就十五岁了,可以独当一面,我把你娘和弟弟交给你,你要照顾好他们,等我回来。”
白洛洛泪流满面:“你要去哪里?”
何蓑衣微微一笑:“我去解决些旧事,带稻穗回家。”
“一定是魏紫昭!一定是魏紫昭!”白洛洛把所有的愤恨和担忧害怕尽数发泄出来,“都怪我,我是个蠢货,我引狼入室,我把稻穗亲手交到她手上……”
“嘘……”何蓑衣当着两个儿子的面,毫不避讳地把她紧紧搂在怀里,柔声道:“你不蠢,你是好心,坏的是她们,她们的良心被狗吃掉了。”
白洛洛哭得声嘶力竭,昏睡过去。
何蓑衣替她擦去泪痕,盖好被子,严肃地看着两个儿子:“不许哭,不许自怨自艾,遇到事情要冷静,实在解决不了就去找禾苗,或者给宫中去信,别让我失望。”
何小二闷声闷气地说:“我在,家就在。”
何小三也抖着嘴唇道:“我在,家就在。”
何蓑衣很满意,他简单地收拾了行李,留下写给帝后的信,踏上了前去靖中的路。
以他对魏紫昭的了解,她得手后必然立刻直奔靖中。
而她没有给他留下只言片语,也是因为知道他会直接去靖中。
他们的恩怨,将在靖中了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