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同一天出生,聪聪还比诚诚胖了三斤,结果这孩子养着养着,就不怎么长身体,瘦瘦弱弱的,哪有刚生出来的那般讨喜?
“能怎么办?先把这个月撑过去,看能不能想点办法,买罐麦乳精回来。实在不行,我就把我那镯子给卖了,换点钱和票。”
柳珮琴话刚出口,夏美月就坚决反对道:“妈,那是您最宝贝的镯子,怎么轻易卖了。不如您把聪聪抱过来,我两个一起喂,反正我奶水多,诚诚一个孩子也吃不了多少。”
“不行,你现在说得好听,不出半个月,你就跟她一样,下不了奶。你还是管好你自己,别让诚诚跟聪聪似的,越往后越吃不抱,我瞧她主意那么多,说不定她宁愿把孩子抱回娘家养,也不愿抱到你跟前,让你喂。”柳珮琴毫不犹豫地拒绝了夏美月的提议。
她要是真把聪聪抱过来,那霍平茹还不知道怎么闹一场。
在她眼里,她的宝贝儿子就是金疙瘩,她这个做奶奶的,还要看她的脸色,才能抱一抱,亲一亲。
她才不想让坐月子的大儿媳牵连进去,跟她一起受气呢!
夏美月也不是想在柳珮琴面前做好人,她就是看孩子可怜。
说到底,这做了母亲,心就硬不下来。
而经过柳珮琴这么一提醒,她顿时醒悟。
她想得这般周到,可惜霍平茹绝对是不会领她的情。
相反,她还猜测自己,是不是故意想抢走她儿子。
算了,这有时候想做个善举,人家还不稀罕。
干脆将这个话题略过去,转而说起了其他事情:“妈,这鹏鹏的旧衣服,您都给改好了?”
夏美月仔细盯着柳珮琴手中的旧衣服,满面好奇。
“改好了,这有些鹏鹏穿不下,正好留着给诚诚穿,等这个月到了,我再想办法买几块布回来,给家里孩子一人做一件新衣服。”柳珮琴认为这过年,就要好好庆祝。
搁在她没嫁人结婚之前,还不到过年的这个时间,她姆妈便带着她往老裁缝那里,订做新衣服,最少都要十件左右。
有洋装,有袄裙。
每一件都是最新款式,就算放到今天来看,也不过时。
夏美月听后,没有反驳。
她婆婆说是这么说,但到时这钱和票攥在她手里,还不是听她的意见。
他们这个家还是要低调些,比起村里的其他人来说,这日子过得蛮舒服了。
再给几个孩子一人做一件新衣服,穿出去,还是挺打眼的。
指不定那些看他们不顺眼的小人,想怎么算计他们,从他们这里捞些钱过去。
躺在夏美月身旁,眯着眼睛打瞌睡的许诚毅,早就在过去的半个月里,彻底摸清了家里的基本情况。
他以为自己的父母就是普普通通的农民,谁能想到,他奶奶是千金小姐出身,家底殷实,据说他曾外祖父是做古董字画买卖的生意,说白了,就是开当铺,一年至少有万两银子入库,名声远扬,财富惊人。
后来战争打响,没过几年,他曾外祖父去世,这当铺就交到了他爷爷许添海手上,那时奶奶的隔房兄弟不服气,想私吞他们家的家产,他爷爷许添海一气之下,响应政策,全交了出去。
然而直到现在,那个人都还没放过他们,全靠爷爷的友人相助,他们才能平安躲到这里,让他手伸得再长,都顾不过来。
可在这之前,他爷爷许添海和奶奶柳珮琴是吃过很多苦头,才躲过那人的黑心算计,他始终认为爷爷奶奶没把家底全交出去,或者,他憎恨爷爷奶奶,恨他们敬酒不吃吃罚酒,不愿意把家产交到他手上。
甚至他们家人一提起他,各个都没了好脸色。
第3章 警惕
许诚毅了解的只有这么多,他还小,全靠自己默默分析爷爷奶奶,还有父母日常对话的重点和端倪。
要想知道得再清楚些,恐怕就得再等几年。
而这个月过去,还没办满月酒,霍平茹果真如柳珮琴所料,把她大儿子许健聪带到了她娘家嫂嫂那里,正好她嫂嫂的孩子要断奶,再也用不着喂母乳,不就刚好便宜了霍平茹的大儿子。
只是年关节将近,柳珮琴索性和夏美月一商量,把两个孩子的满月酒定在了年三十那天,反正那天有肉有菜,自己家庆祝一下就得了。
他们是村子里的外来户,想拿出好酒好菜招待村里人,也没法子,毕竟有那心里不正的小人盯着,这做事儿就处处受限制。
但也不能让两个孩子的满月酒就这么马虎,让村里人觉得他们小气又抠门。
便想办法从相熟的亲戚朋友家里借了一篮子鸡蛋,做成红鸡蛋。
又按村子里给孩子办满月酒的习俗,蒸了好几锅拳头大的馒头。
一家送两个馍馍和一个红鸡蛋。
他们暂居的这个村子人不多,就一百来户。
要说花费,肯定算不上奢侈,而且这年月粮食多紧张,这蒸馒头用得都是玉米面,高粱面等等,掺和着来。
像什么白面馍馍,说实话,他们就算是有那个能耐拿出手,也不敢随便张扬。
尤其这夏美月一出月子,家里大大小小的事儿,全都是她包圆了。
她这人素来爽利,会来事儿,送馍馍和红鸡蛋上门的时候,还满脸笑容地和他们聊聊天,这聊着,那些村民脸皮薄的,顿觉不好意思。
虽说是夏美月家孩子满月,按习俗送东西。
他们不能白拿白吃,总要送些回礼。
村子里最大方的当属她二姑,二姑家日子不错,是村子里数一数二的富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