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它是不是很快就可以长得又高又壮了……”我牵过他的手,与他十指相扣,轻声应和道:“就像院子里的菩提树那样。”
我顿了一下,又道:“树和藤一直不分开,就像你和我一样。”
他没有答话,低头吻上了我的唇。
我拉开自己的衣领,将夙恒的手牵到我的胸前,引他极大力地揉搓,又伸手去解他的衣襟,我的脑中一片清明,只是觉得被他吻得很热,热得像是在身体里燃出了火。
夙恒反握我的手腕,嗓音沙哑道:“挽挽……”
呼吸变成了喘息,耳根已然红透,我攥着被子的一角,眸光闪烁看着他,“挽挽在藏书阁七楼看了很多画册。新学了一些姿势,我们试试好不好……”
他的目色极为幽深,像是汪泽的静海,我一眨不眨地瞧着他,无意识地舔了舔自己的唇瓣,他缓缓撩起我的裙摆,手也抚上我的腿,哑声答道:“乖,一定喂饱你。”
次日傍晚时分,殿内照进了晚霞的余光。
夙恒给我盖好了被子,又低头亲了亲我的脸。
我累到没有说话的力气,两条腿酸麻到不像是自己的,抱着松软的枕头,沉沉睡了过去。
也许是因为太累,这一觉睡得极其踏实,醒来已经是初阳破晓的清晨。我从床上爬起来,将被子团成花卷的形状,趿上鞋子走出了内殿。
院子里的菩提树依旧繁茂,风吹树叶沙沙轻响,交错的树影横斜在草地上。
远望晨光清朗,空明的天幕澄澈如碧湖,我从衣服兜里找出几块美玉,打算去偏殿里看望许久不见的二狗。
尚未走到偏殿的院落,我远远瞧见一个风驰电掣的身影,嘴上叼着羊脂白玉的饭盆,头顶两只犄角金光锃亮。
二狗就这样飞奔着冲向了我。
在离我大概三丈远的地方,它及时刹住爪子,靠着四爪贴地的滑行,一路溜到我的脚边。
我和蔼又慈祥地摸了摸二狗的脑袋,弯下腰同它说话:“这段时间我去了人界,所以没来找你玩,你这一个月过得怎么样?”
二狗双眼水雾雾地将我望着,脑袋搭在前爪上,呜咽两下就不再出声,似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我正思考它是受了怎样的委屈,就听到了蹄子踏石砖的蹦跶声。
白泽神兽叼着半根白萝卜,从远方跑了过来,它的蹄子应该好全了,正如二狗的爪子一样,踩在青玉石的大道上一路清脆的响。
二狗扭过头看到了白泽,又立刻将脑袋扭回来,泪眼汪汪将我望着,头上的犄角色泽黯淡,爪子紧紧捂着自己的饭盆。
我提着裙摆蹲在二狗身边,捧脸远望飞快跑过来的白泽,对着二狗问道:“是不是白泽欺负你了?”
二狗低下脑袋,无声地摇了摇头。
我感到有些费解,锲而不舍地追问:“那它占用了你的饭盆吗?”
二狗呜呜两声,趴在了地上。
话音刚落不久,白泽神兽已经跑到我们面前。
我原本以为二狗见了白泽,会默不作声地躲开或者避让,却没想到此时的二狗叼着饭盆挪了过去,水蒙蒙的大眼睛映着白泽的倒影,金光锃亮的饭盆摆在了白泽的蹄子边。
白泽斜叼着一根白萝卜,将下巴高高地抬起来,像极了凡间喜欢斜叼烟卷的浪荡子弟,没有分神看那饭盆一眼。
我大概明白了二狗的悲伤所在。
记得刚开始的时候,二狗就决定把心爱的饭盆送给白泽,但是白泽一副“你和你的饭盆都好讨厌都离我远点”的样子,让它感到自己和饭盆都受到了伤害。
我站了起来,摸了摸白泽毛绒的脑袋。
它踏了两下蹄子,挨我挨得更近了一些。
天光渐亮,东方的日色更为明朗,宫殿林立的王城内,浅薄的云雾飘渺无状,缓慢融进漫天霞光。
想到种在王城花园里的白萝卜,我欢快地领着二狗和白泽走出了冥殿正门,路上和白泽神兽解释着:“你最喜欢吃的白萝卜,已经种在花园里了,而且还在冬天发了芽……我带你去看一看……”
白泽听了似乎很高兴,黑亮的大眼睛定定将我看着,蹄子也踏得更响。
在一只灰羽信鸟飞过的那一瞬,白泽神兽倏然一顿,定了半晌以后,竟是扭头就往回走。
二狗呆呆地望着白泽的背影,又抬头看了我一眼,最后叼着饭盆冲了过去,将饭盆妥妥当当摆在地上,拦住了白泽的去路。
那信鸟栖在我脚下,翅膀下落出一封精致的拜帖。
这是……
师父的信鸟。
我愣了一会,明白了为什么白泽会突然不高兴,又弯腰将那封拜帖捡了起来。
看完以后,我的脑子里有一瞬的空白,夹在指间的帖子蓦地一松,整张拜帖又飘飘然落回了地面。
师父在这张拜帖里说,他邀我去朝容殿作客。并非有什么重要的事想同我说,只是因为他上次和夙恒对战时伤了元气,久病未复原,不知道这副残体能拖多久,想在大限来临之前,和我再见一面。
清晨凉风微盛,我呆然立在宫道边,看那只传信成功的信鸟扑着翅膀,重新飞上碧蓝苍穹。
日光高照,转眼接近午时,在王城花园里看过新发芽的白萝卜以后,我领着二狗和白泽往回走。
广阔的王城花园内,树林浓密成荫,琉璃墙上倒映着淡薄的树影花痕,很是清丽好看,我抬脚绕过墙根时,袖子却被人蓦然扯住。
我下意识地抽出血月剑,刚准备转过身,手腕又被他牢牢地反握住,那人站在我身侧,修长的影子斜映进树林里,低头在我耳边道:“挽挽的剑法都是我教的,想用这把剑对我做什么?”
“师、师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