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京山一呆,“这,卑职不敢。”
叶昭却已经唤道:“去请凤格格来。”,这几日锦二奶奶都在处理大戏院的琐事”是以一直在广州。
小婢应声而去。
叶昭笑着对周京山道:“我就赶上个尾巴”不知头不知尾的”还是金凤讲给你听的好……”
周京山除了连声说惶恐又能说甚么?也委实惶恐的够呛。
不大一会儿”香风袭袭,一袭红裙艳美妖娆的锦二奶奶摇曳而来”小碎步进厅”轻盈福下来,莺声道:“老个,唤金凤何事?”
周京山早就站起身”目光斜视,不敢直面公爷家眷。可听声音,就知道是位娇滴滴的美人儿。
“哦,时大官的事,你跟周大人讲一讲,到底怎么回事……”叶昭又看向周京山:“京山”你坐,没关系,我家这位一向在外面抛头露面。
“卑职,卑职还是就这般听夫人解说吧。”,周京山眼观鼻鼻观心”看也不看过去。
锦二奶奶不屑的道:“原来是他呀。”,凤目上下打量周京山几眼”问道:“周大人,赌博可违法?”
“夫人说笑了”除非赌场以人口抵押,民间赌倒,虽有违法制”但本地并不禁。”,说起来周京山倒是对公爷这规定极为佩服,规范赌博而不严禁”逐步取缔”使得公门中人不得借此勒索民间百姓,实在是大智的。却不知叶昭也是被前世启发”经常看到一些行业法规的弊端,一些法规本意是好的”实则不切实际”若真依法规而行,那买卖肯定黄摊子。这就使得这些行业中有权有势的根本不用理这些法规”苦得是无权无势的,遵守法规吧?无钱可赚”不遵守吧,被查到就是巨额罚款”是以只能行贿结交公门中人刃而这些本意极好的法规,却成了公门人用来敲诈勒索的工具。
现今赌博也正是如此”民间没有什么娱乐活动,是以赌博大行其道,“根本禁制不住”只能慢慢约束赌注数额。若也出一纸公文,全省禁赌”那只是给公门差役一个捞钱的机会而已,可以明目张胆去勒索那些平民百姓。
锦二奶奶轻笑道:“若赌博不违法,我又何罪之有?”
周京山道:“时开富状子里讲……”
………………说到这儿一阵踌躇”还是说了下去:“他讲夫人,夫人美色相诱
………………
“混账……”锦二奶奶俏脸冰冷,“这话你信?””m
现今周京山再琢磨,可就真有些后悔了”锦二奶奶乃是公爷小妾,那时开富状子里许多事可就站不住脚。”
可周京山还是说下去:“卑职只是陈述他的状子,如此夫人才好分解以正视听,他言道夫人美色相诱,以不能兑现之赌注同他对赌”又设美人局令他中计”不提防夫人偷偷换了牌。后又派人殴打他,抢走金钱若干。”
叶昭摇了摇折扇”淡淡道:“赌博时我在场”金凤也确有佛山钢铁行一成股份。”
周京山立时无语”公爷在场,公爷之小妾岂会作出什么烟视媚行的举止?这,这不扯淡吗?
叶昭对锦二奶奶示意:“金凤啊,你下去吧。”
周京山躬身:“送夫人!”
“哼!”,锦二奶奶冷哼一声,莲步款款而行,出了厅冷声道:“甚么青天明吏,亏老爷夸的跟花一样,原来这般糊涂。”
声音不大,却偏偏令周京山能听到,周京山老脸一红,沉默不语。
叶昭苦笑,有时候这金凤还真厉害,自己也奈何不得她。
“卑职鲁莽!”周京山躬身”有些惭愧。
叶昭叹口气道:“京山啊,不畏强权是好的,可强权并不就代表善恶中的恶,那时开富,面对良善是何嘴脸你可知?屡次骚扰金凤,更强逼金凤与他对赌,若我是草民一个,怕家都被他欺散了!”
“是。”,同京山垂首默然。
叶昭又道:“当然,与他对赌之时金凤也使了些小花招,就是俗话说的出老千,可我觉得他该当受个教训,愿赌服输,没甚么可说的,至于打他的”是我府里的人,可要传来问话?”
周京山愧然道:“公爷”卑职一时糊涂”被那奸民迷惑,公爷说的对”卑职终究不能一碗水端平”每每遇到案子”总会先自有了好恶,卑职定会思己过,正身形。我
叶昭笑道:“倒也不能这么说,办案子嘛,总要大胆假设,小心求证”难道看到状子就能分辨好坏人了?自要听双方当事人口供,再寻访证人多方求证,如此才会水落石出,今日你也不能听我一面之辞。”
周京山更是惭愧”躬身道:“是”但公爷一言九鼎”岂会有伪?若公爷的话不可信”这全天下还有何人之言可信?”
叶昭笑笑”道:“你就去吧。”,端起了茶杯。
监察总局乃是在原来汉军副都统衙门挂的牌子”衙门正堂被重新修缮了一番,隔开数个房间,其中有一间“求理房”
“就是来报案之人等候召见之所在。
时大官此时正坐在房内,品了。香茗”皱眉放下,心说这茶也是人喝的么?
打量着这间房间”麻雀屋子”摆着一张桌子几把椅子就显得满腾腾的,这算什么衙门。?
不过那周大人,倒真是个好官。
满脸正气,看了就叫人佩服,说话也极有分量极有条理,比之拍贵之流强了百倍。
有这位周大人作主,自己定可讨回产业,顺便治得那小**服服悄悄的。
想到这儿,时大官心里又一热。
门突然被推开”一团正气的周大人踱步进来,只是脸若寒霜。
时大官忙起身见礼:“大人,唤在下这般急,可是案子有眉目了?”这周大人亲自来见自己”可见对自己的案子多么重视,想是自己的英国人朋友起了作用,令周大人知道,自己对于广州之商业是多么重要。
却不知周京山已经气得三魂出窍二佛升天”本来听了公爷和夫人言语”正自懊恼,突然又有个英国人来拜会”不阴不阳帮时开富说话,更语含威胁,简直莫名其妙,可气至极!
“大人?大人?”时大官见周大人有些神思不属,心说莫非被我家世吓到了?忙笑着喊他。
周京山回神就一皱眉,挥手道:“来人”给我拿下!重打四十”送按察司!”
两旁属员立时就涌上来,屋里狭窄,将其拽到过道中,按倒在地,有人吵吵着去拿板子,飞也似跑了。
概因监察局并无对人犯用刑的规矩,是以这木板子怕都放得落了尘”倒是时大责为其开荤。
“大人,你疯啦?你疯了么?”,时大官被按在冰凉地砖上,惊讶的大喊。
周京山这个气啊:“掌嘴!”
“啪啪……”时大官就被人左右开弓打了好几个嘴巴,本来红肿还未消退的脸碰一碰都疼,现在就更被蝎子蛰了一般钻心的痛”哇哇怪叫,更喊道:“你们别听他的”他得了失心疯”你们看不出吗?”确实,怎么会无端端叫人打自己?除非疯了。
两旁属员听得大怒,立时又有人伸手欲打”周京山却一摆手”说道:“慢。”,凝视时大官道:“何以你会以为本官疯了?”
时大官瞪着斗鸡眼道:“那拍贵糊涂”不识外面天高地厚,你不会不知道吧,我时计富是甚么人?我时家又是甚么人?卡朋特你今日见过了”他的身份你岂不知?”
周京山差点气得吐血,真是?时被猪油蒙了心,怎么会为这么个货色去公爷府讨公道?气极反笑:“好啊,我们都不识天高地厚,我倒要看看你时家能在广州多威风!来人!重打一百!送按察司关押!若无时家长辈具保,永不开释!”
“你”你敢!我是大英新嘉坡公民,你敢打我?若我父亲到了,管教你们一个个丢官!啊……!”时大官最后一声惨叫,却是板子砸了下来。
“只要在这中华之土作奸犯科”就算你大英女王,我也打得!给我打……”周京山一挥手”板子雨点般落下,时大官惨叫连连,周京山则拂袖而去。
四五十板后,时大官再熬不住”眼前一黑,晕了过去,只是心里怎么也不明白”这一身正气满脸和善的老头怎么就疯了?
他自不知道,气坏了老实人,有时候更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