庚武从亭外踅进来,清梧身躯缱一身冬雪凉寒。秀荷娇娇的只及他肩膀,眸光水潋潋的,把甜宝放到他怀里:“哭啦,找爹爹呢,你快哄哄。”
“呜呜~~”甜宝伸开小胖手扑向爹爹。撒娇儿呢,知道爹爹最疼小丫头了。
庚武爱宠地亲亲小甜宝,狭长双眸凝着秀荷道:“怎么就哭了,你又训她?”自从这女人前番和自己怄气,“诶诶诶”叫了几天后,近日倒被她叫上瘾了,非要把她疼得不行了,然后才肯乖乖地喊他几声三郎。
秀荷剜庚武一眼:“这样乖,家里谁不把她当宝儿宠着,我哪里舍得训她,疼还疼来不及。是有人说她下贱,小丫头委屈嚜。”偏说给老妖婆听。
以为自己惧她嚒?那是上一辈人的事儿了。她不吃她王府一粒米,不恋这王公贵族圈中的一厘一毫,光脚走路的怕甚么。她谁都不要怕。
庚武顺着秀荷目光扫去,看见醇济王府老王妃正在嚼果仁的蠕动的颧骨,隽逸狼脸上便浮起冷意,客套地把她扫了一眼。
个骚-贱的丫头,哪里找来这么条狼做男人,听说又会赚钱又顾家。莫贞的脸色愈发不好看起来。
小夫妻俩这样护犊子,反倒看得老太后十分有趣。醇济府老王妃的刻薄虽是众所周知的,但今日未免也有些出脱,便嗔了莫贞一句道:“好好的你又唬人家丫头做什么?才多大一孩子,和你无冤无仇的。”
“哟,看把我这冤枉的。端王府的小千金,我老婆子哪儿敢说什么?就夸她一句真俊吧,这给吓着了。”莫贞可不敢直说,皮笑肉不笑地剜了善珠一眼。
善珠是个老实的,平素甚少与人争嘴,只是沉着脸没说话。丈夫就在外头呢,说什么都怕被听他岔了意。
老太后也懒得再搭理莫贞,到底和自个后家沾着亲,也不想当着另外两家太不给她脸面。见人都来齐了,便道时辰不早了,那就出发吧。
秀荷与庚武便施礼请辞。
“喀~~”姐弟三个舍不得怪婆婆走呐,见宫女搀着老太后站起来,小手儿便去抓,咿呀呀地缠她说话。
“哎唷,看这小嘴儿咧的,牙牙都漏风了。”老太后稀罕得不得了,这皇宫里头人与人之间都防着一道渊,尤把自己捧在那高高穹颠之上。宫妃们怕自己,连带着生下的孩子见了自己也跟老鼠见了猫,几时得这几个黏人的小肉儿。
走几步,忽而又回头对秀荷吩咐道:“今儿个就不留你,陆公公会派人把赏赐送到府上。回去好生歇着,过几日哀家去城外郦泉山庄赏冬,你带上姐弟仨和哀家一道儿去,可别舍不得你家小相公。”
秀荷羞嗔地凝着庚武:“哪儿会,我巴不得几天不看见他。”
“你倒是真舍得。”庚武暗暗把秀荷手儿一缠。
夫妻俩抱着包子,那四目对视一瞬又分开,情与爱-浓浓-交融。都是过来人,老太后怎么会没看见,皱着眉头佯作嗔怪:“瞧这小两口好的,真把哀家当傻子呐。”
想不到一小家子竟如此讨太后喜欢,都这样相处几回,只怕是不用铎乾求甚么恩典,老太后自己就把恩典赏赐下来。到那时还怎么打压这丫头?打压不住喽,名正言顺地抬了身份,谁还敢在背后鄙薄。
老庄王妃用极低的声音叮咛了善珠一句,脸色很有些阴郁:“多长点心,该狠的时候就不能让。”
一行人浩浩荡荡往皇后的永宁宫中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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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道蜿蜒,筱风缱带着雪的湿凉把人面轻拂,回廊上听不见旁的声音,只有婴儿稚嫩的碎语断断续续,软绵绵的,像唱歌儿一般动听。
“咔咔~”想睡觉了,开始不乖啦,三只小狼崽你摸摸他,她舔舔你,相亲相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