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成文并未一口答允秦凌,只让他在宅院中安心修养,仍然留下了两名侍从照顾他的日常起居。
秦凌识趣,并未追着段成文要如何处置此事。
段成文回到家中陪着端素郡主和段少澜、楚姐儿,一家人在一起用过了晚膳。
“澜哥儿,随我去趟书房。”待侍女们上前收走了碗筷,段成文吩咐段少澜随他前去书房。“是,父亲。”段少澜立刻起身,
“楚姐儿,父亲有要紧事儿要与你哥哥说,”起身之前,段成文摸了摸楚姐儿的头,嘱咐她说道。“你就在这儿好好陪着你母亲,好吗?”
“好。”楚姐儿抱住了端素郡主的手臂,笑着应道。
“好了,你们父子快去吧。”端素郡主点点头,说道。
段成文、段少澜父子二人一前一后地进了书房,段成文一进书房,便让书房里头伺候的人退了出去,又回头吩咐走在自己身后的段少澜关好了书房的大门。
“父亲今日是怎么了?”段少澜有些疑惑,段成文是吏部尚书,他自己又在锦旗卫中为楚帝效命,他们父子之间并没有什么公务可以联系上的。可是他打量着段成文的神色,十分郑重的样子,倒不想是说家中私事。
“你先看看这份东西。”段成文走到自己的书桌前,从桌上的一处暗阁里头将诉状抽出来,放在桌上。“坐下吧,”
“是,父亲,”在段成文弯腰欲要取出诉状的时候,眼尖的段少澜已经看见了诉状斑驳的血迹。“这是什么?上头怎么还染着血,是父亲最近遇到了什么事情吗?”
“你别担心,上头的血迹不是我的。”段成文连忙安抚段少澜道。“你看完这份东西再说吧。”
段少澜只得从桌上拿过诉状,坐在了书桌一边的椅子上,仔细地看了起来。
约莫过了一刻钟,段少澜才终于消化完了诉状上所有的内容,此时的诉状说的不只是江南府城所辖三县设置的偷盗官盐之事了,还有两名发现偷盗官盐之事的县丞连同家人在内、五十六口人一夜之间全部被杀的事情。
大昭所有的盐矿都属于官家盐场管辖,私人不许偷采盐矿、私设盐场,一经发现便是杀头、罚没家产、祸及家人的重罪。
段少澜看完之后,脸上的神色也起了微妙的变化。
“儿子能问父亲一句吗?”段少澜知道若是此事为真,后果十分严重,他凝了神色,将诉状折叠好了,重新推到了段成文的面前去,“这诉状应该是上头所说的那位叫做秦凌的县丞所写的,父亲是怎么拿到这份诉状的,父亲和秦凌是旧相识吗?”
“这份诉状原本是一式三份,其中两份在那两位县丞和家人等一起遇害后就不知所踪了。我手头的这份便是秦凌随身携带,昨日交与我的。”段成文说道。“秦凌与我同期科举出身,我在中举后迎娶了你母亲,加上得了你祖父和外祖父的看重,仕途也走得格外顺利些。当年秦凌名次不佳,他家中贫寒、没有人脉,好在他的运气不错,虽然只得了八品的县丞之位,却被分到了江南那样的富庶之地。不过他个性板直、不知变通,几十年了还仍然做在县丞的位置上。我与他最近一次书信联系都是一年前的事情了,昨日在我从吏部衙门回府途中,他却以一身乞丐装扮扑倒在我的马车跟前,与我递上了这么一份东西。”
“父亲,他的为人可信吗?”段少澜问出了心中的疑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