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女们连忙一拥而上,帮着萧璐把昏过去的宸妃抬回了内殿。
有腿脚快的已经跑出去喊太医了。
太医来得及时,为宸妃诊了脉,言明宸妃只是悲痛过度导致的晕厥,留下了一纸药方就离开了。
宸妃晕厥后,毓秀宫的主子只剩萧璐一人了。萧璐命人打开窗户给内殿透气,让人下去为宸妃熬药,后屏退了众人,自己守在宸妃的床榻边上。
看着宸妃方才倒下的模样,萧璐也是受了很大的惊吓。
即便定安侯老夫人骄横一生,萧璐恨她筹谋自己的婚事,可毕竟她是宸妃生母。萧璐对这个外祖母没什么感情,宸妃却不是这样。
“母妃,抱歉。”萧璐看着宸妃面孔,说了一句。“倘若真有选择,我也不想做这种事儿的。”
定安侯老夫人离世,邓鸿身为定安侯世子,即便他腰臀处的伤口尚未养好。都只能强撑着起身换上了麻布孝服,在灵堂跪着为定安侯老夫人守灵。
他伤口位置特殊,跪在灵前时难免会扯动到伤口,但是因为前来灵堂拜谒的人不少,他只能强忍着疼痛继续跪着。
“起来歇歇吧。”晌午的时候,灵堂没什么人了,定安侯夫人停在了邓鸿面前。
“母亲?”邓鸿惊愕地抬起头来,看着来人竟是定安侯夫人。
“来人,扶着世子爷起身。”定安侯夫人对邓鸿倒是没什么恶感,见被侍女扶着起身的邓鸿疼得流了许多汗,嘱咐侍女们说道。“世子爷身上有伤,你们动作小心着些。”
“多谢母亲关怀。”
当年郑姨娘失宠时,带着邓鸿在府中艰难度日,定安侯夫人对她们母子还是有这几分照料的。不过当时老定安侯还在世,府中当家做主的人还是定安侯老夫人。定安侯老夫人有心磋磨她们母子,定安侯夫人身为儿媳,能做的帮助也有限。
不过郑姨娘和邓鸿母子都是记恩的人,所以即便后来郑姨娘重新得势,对定安侯夫人仍旧是尊崇有加。
邓鸿学了郑姨娘的经商本领,对世子位也是无意的。偏那一年,定安侯夫人膝下的嫡子双双去了,他这才被推上了定安侯世子的位置。
定安侯夫人丧子之痛难以纾解,搬入院中庵堂清修度日。
邓鸿和郑姨娘都不忘时常前去探望,吩咐下人精心照料看似失势的定安侯夫人。
“孩子。”其实说起当年被丈夫和婆母逼着认下丈夫的庶长子为自己名下的嫡子那件事儿,定安侯夫人并不恨郑姨娘母子。“这几日你多忍着些,等婆母下葬了你再好好养伤。”
“儿子无事,怪我气坏了祖母的身子。”邓鸿被扶坐在一边的椅子上,愧疚说道。“儿子受这些罪都是该的。”
“没什么是该的。”定安侯夫人在庵堂闭门多年,华发丛生,面色也比常人苍白不少。“婆母操劳一生,早些走了未必不好。等着操持完这一场丧事,我也懒得理事儿,还是回我的庵堂里头住得好。”
“母亲,你还是别回庵堂住了吧。”邓鸿说道。“母亲年龄渐长,庵堂日子过得清苦不利养生。”
“无碍,人活一生,总逃不了一个死字。”定安侯夫人手里攥着一串佛珠,说道。“打你两个弟弟去了,我觉着活着就没什么意思了。但是又想着我要是真是死了,你父亲必会再娶,万一他再有了嫡子,到时候只怕你身份尴尬,日子也就这么熬过来了。”
“母亲......”听了定安侯夫人这话,邓鸿忍不住落下泪来。“是儿子对不住你。”
“我亲生的孩子去了,你好歹喊了我数年母亲,我总得为你做些什么才是。”定安侯夫人微笑着硕大。“我偶尔听别人说起你的事儿,她们说你和你父亲很像,纵情声色、流连青楼楚馆,是个扶不起的纨绔子弟。我总不愿意相信,小时候那个跟在你姨娘身后怯生生地唤我母亲的孩子,会真是那么个不堪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