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这事永昌伯爵府对外的说法是那位继室怀胎八月时被原配留下的长子冲撞,才因此早产生子的。可是其中的弯缠枝节,帝都内一直都各有说法的。
萧瑜听他说这些事情说得头头是道,忍不住出手敲打了他一记。
“说起这些家长里短的事情来,你倒头头是道,怎么父皇每每抽查你功课的时候你接结结巴巴地说不出来了。”萧瑜数落弟弟。“能不能把你这股劲儿放在课业上多多用功?”
萧珺是楚帝的第六子,课业上总是松散,比起念书更喜欢骑马、射箭。但是楚帝和柳皇贵妃对他也没什么要求,反正他是幼子,识字明事理便足够了,也少管教他。
“哪有什么,连父皇和母妃都不说我的。”萧珺岔开话题。“大哥,我想着十有八九这次的事情就是廖家那小子做下的,说不定就是二哥吩咐他做下的!都是一家子兄弟,他居然能下这样的狠手暗算我们兄弟!”
“闭嘴。”萧瑜斥道,一边看向坐在床上的段少澜。
段少澜之前说罢后,便一直低着头眼观鼻、鼻观心的不说话,显然是不准备继续发表意见的。
“你都知道廖咏年平日里和二弟走得近,就算二弟真要对我们下手,也不会笨到让他直接下手的。”萧瑜沉思了片刻,说道。“事情还未有定论,你莫要在外咋咋呼呼得说方才的那些话。”
“可是......”萧珺不甘。
“还有什么可是,算计我们的人也是拿准了你的急躁性子。昨日的事情我是瞧在眼里的,你明明已经处在败势无法挽回还偏不肯认输,要不然也不会轻易着了道。”萧瑜喝道。“要是没有少澜舍身驭马挡在你、我中间,你还能站在我跟前好好说话吗?!”
萧珺这才语塞,面带愧色得颓然坐下。
“少澜,说来昨日之事我未郑重向你道谢。”萧瑜看着萧珺无奈地摇了摇头,这才转身看向了段少澜,抱拳拱手说道。“我多谢你不顾己身安危救下了我兄弟二人,”
“大皇子。”段少澜连连摆手,说道。“事情发生在我眼前,出手施救本是应该的。”
萧瑜让段少澜好好休息,自己亲手揪着不情不愿的萧珺去了自己的书房。
“大哥,我们既然已经知道这事儿十有八九就是廖咏年做下的,不妨禀告父皇去,这事儿总归得有个处置的法子吧?总不能让我们忍气吞声的,白白挨了一场算计。”
“不用了,今早我得了消息,父皇昨夜连夜就将出事的马匹和如今马场的主事和饲养的人都一并处置了。廖咏年品行不端,逐出宫学,其不堪为永昌伯爵位的继承人,指明永昌伯的长子为下一任的永昌伯。父皇还派了吴川过来与我传信,说我休息过几日后便不用再去书房读书了,让我直接到大舅舅所在的户部去学着听政、理事。”
“什么?父皇这意思,是让我们自己把这事儿揭过去了?”
“你既然都明白,何必再多问。”萧瑜知道这事儿虽然不一定会是萧瑧指使廖咏年干的,但是若是自己兄弟二人受了伤,最大的受益人都只会是如今养在皇后膝下的二皇子萧瑧。
可是到底自己兄弟二人都没有受伤,连段少澜的伤势都不算严重。
这事到这里必须告一段落,一方面楚帝处置了马场众人和永昌伯那位继室夫人所出的廖咏年,并绝了他继承永昌伯爵位的念想。另一方面,还许了自己直接去户部跟着亲舅舅后头学着理事。
户部掌管国库钱粮,是国之根本,而柳皇贵妃的长兄现在就是正二品的户部尚书。
母妃原来还想着等他成婚后,再试着向父皇提及让他去六部学习听政理事。
没想到这一次歪打正着,父皇竟为了安抚他们母子主动提了出来。
“好吧,我知道了。”萧珺有些气馁的样子,可饶是他也知道能进户部学习听政理事对萧瑜是个极为难得的好消息。他不想也不能再咬着这桩事情不放了,但心里还是有些不甘。
“你啊,什么时候能改了这什么心事都放在脸上的毛病才好呢。”萧瑜知道萧珺是为了自己让步了,于是便将吴川私下里和他说的另外一桩事情也告诉了萧珺。“不过许你可以从廖咏年的身上继续往下查,但不必查得过深,廖咏年和他背后的人随你出气,只要不闹出人命官司即可。”
“真的?!”原本还苦着一张脸的萧珺,立刻笑逐颜开地追问道。“父皇真的许我出口恶气?!”
“你知道就行,别出去咋咋呼呼的,事情别闹得太过分。”萧瑜看着瞬间开怀起来的萧珺,不禁摇头失笑说道。“而且只给你这几日的功夫,出口气就算了。”
“好!”萧珺大大地应下了一声,笑着便出去了。
段少澜见萧瑜和萧珺出去了,便躺下来闭目养神。在宫中睡着他总觉得如履薄冰一般,想着尽快养好身子出宫才是。
可是他闭上眼睛才没一会子的功夫,又听见一阵脚步声由远至近地朝着这边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