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凭我是你的先生。”锦瑟叹口气,语气又软了几分,“文公子,若非是你奶奶逼着我非要让你学会我的三分功力,我以我的性命发誓,我绝对不愿意留在这里逼着你习字作画。”
文公子用力地甩开她的手,跳开几步,指着她的鼻子骂道:“丑女,别做梦让我乖乖听你摆布,若是要你教,我宁可一辈子不写字。哼!”
说罢趾高气扬地掉头就走。
锦瑟无语望天,话说她也觉得自己去和这么个小屁孩理论实在是幼稚得很。
叹口气,她自个儿将落在地上的笔砚拾起收拾好。
君紊提着她收拾好桌子,笑道:“看来老丞相的任务您是完不成了。”
锦瑟摇头:“罢了,反正有个地方住也不是坏事,这些日子总让你陪着我住客栈,也是委屈了你。”
君紊悠然一笑,依旧静静地帮着她收拾屋里的一团狼籍。
已是一个月了,这一个月来,文小公子和王爷绝对是一对冤家,不,该说是文小公子实在太难伺候。
王爷的好脾性也几乎快要被消磨殆尽,整日里对着她大呼小叫,对着她又是摔笔又是摔东西。
见着她便破口大骂,从没给过半分好脸色。
君紊几乎快要替自家的主子不值了。这文公子可真不仅仅是一个“蠢”字了得。莫说王爷的诗画乃是天下一绝,千金难求。便是历届的状元女,也无不以王爷自小到大的诗词推崇备至,若能得她一言半语的指点,都是绝难得遇的机缘。而文小公子却偏偏这般浪费他奶奶的苦心。
此时文小公子正一个人坐在屋里生闷气,直到小月掀开了帘子走了进来。
“公子又和君先生生气了?”
“谁会乐意和那个丑女生气?”文公子冷哼一声,“也不知她白吃白喝地赖在我们家里做什么,每次见着她那副模样我便心里有气。”
小月掩嘴偷笑:“是啊,在公子的眼里,还有谁人能比得上太守大人呢?”
“你,别胡说!”一提到费太守,文小公子又是红了脸。
“公子既然不乐意,那我可不和您说小月打听到的太守的事了。”
文小公子一听,慌忙急道:“小月,好小月,快说嘛,太守怎么了?”
小月又偷偷笑了他一回,这才一脸哀怨地道:“小月我可是使尽了美人计,这才和太守大人的副官套出话来,原来呀,太守大人后日要去邯郸寺上香呢。”
“真的?”文小公子立即跳了起来,“你说的可是真的?”
“公子若是不信小月便算了。”
文小公子用力地拍了他一下:“你个死小月,总是这般没大没小的,还不快帮你家公子想想后日该穿的衣服。”
小月笑道:“是……是……小月呀,一定会负责帮公子打扮得美美的。”
于是后日一大早,锦瑟便看到文小公子打扮得极其花枝招展地路过了自己的眼前。
瞧那粉涂得,香抹得,害得锦瑟在他路过时终于忍不住打了个大喷嚏。
“你……”文小公子停下了脚步,叉腰瞪着她,“你故意的是不是?”
“什么?”锦瑟又被他突然的发作搞得莫名其妙。
“你故意打喷嚏是什么意思?”他逼近她,锦瑟忽然一阵头晕,天哪,涂脂抹粉,救命啊。
她捂住鼻子,连忙说道:“没什么没什么,你走吧文公子,你放心,今日我绝不逼着你习字画画了。”
阿弥陀佛,天可怜见啊。
谁知道文小公子见她如此,更加来气。
“见我打扮的这么美,你个丑女就偏要作怪是不是?”
“啊?”锦瑟张大了嘴,过了会才明白他说的是什么,不由笑着摇头,“文公子,你打扮的究竟美不美,这个我不好说,我只想告诉你,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刻意的修饰反而不美,你说呢?”
“你……你……你个混蛋!你分明是嫉妒。”忽然想到她是女子,又改口,“分明是羞辱我!”
好吧,锦瑟承认自己去和个小孩子辩论实属无聊之举。
“文公子,我绝无此意,若你觉得自己是美的便可以了,虽说我觉得……那个,可是你要有自信…不用管我…”锦瑟发现自己简直是愈描愈黑,她果然不适合说违心的话啊。
文小公子还待再说,一旁的小月却是忍不住了,偷偷在他耳边低声道:“公子,再晚可就见不到太守大人了。”
文小公子这才回过神来,撂下一句狠话:“你给我记住。”随即对着锦瑟重重地从鼻孔里冷哼一声,掉头走了。
锦瑟顿时舒了口气,唉,她可不是傻瓜,哪里看不出这小公子分明是红鸾星动了,不过他喜欢谁和她无关,只要别日日在他面前这番模样便好了,实在折磨人。
第40章 第四十章
文小公子自邯郸寺回府之后接连数日都是哼着歌儿一个人在院子里看书赏花,锦瑟不用问也知道这小家伙是红鸾星动了。他偷偷地让小月不断地替他将书信捎给太守大人,偶尔也会夹带些帕子绢子在信中以示浪漫。锦瑟每次自费太守那里看到了,都忍不住一个恶寒。
只是看他的模样似乎心情很是不错,即使见到了锦瑟也不再如以往那般横眉冷对,不过就是冷哼一声转过头不再理睬。
“文公子,今日你还是不预备习字画画?”
“写什么字?要我跟着你这种人学,还是罢了!”他在躺椅上翻个身,惬意地享受着小月为他准备的瓜果,毫不理会身后的锦瑟。
锦瑟对他的态度倒也不恼,只是微微一笑:“男儿家若是写的信上带着一手好字,旁边添上些风雅的小画,给心上人时会更添情趣,总比那些金钗帕子之类的俗物要好。”
这话果然说中了文小公子的软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