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那雕工精细的太师椅上,铺着精美的毯子,毯子与周围略微简陋的环境差距甚大,一看便是因为座上之人身份尊贵,临时铺下的毯子。
座位上的不是别人,正是鸾国金玉公主夏初萤。
只见,初萤绝美的娃娃脸上闪过一丝阴险,水盈盈的大眼眯了眯,“拓跋月啊拓跋月,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自投。鸾国是本宫的地盘你也敢来,既然赶来,就别怪本宫不留情面了。”
那嬷嬷应是夏初萤身旁新得宠的心腹,老脸上满是狡猾。“哼,轩国的小婊子敢来我们金玉公主这里闹事,也不掂量下自己几斤几两。在轩国她是个公主,出了轩国她狗屁不是。”
初萤对嬷嬷略显粗鲁的话很是满意。“吩咐下去,守在各处的人都打起精神,无论拓跋月走到哪里,婊子贱人破鞋不要脸这些词语就不客气地喊给她听,本宫就要她知道知道,什么叫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是,公主殿下放心好了,咱们的人都不是吃素的!”嬷嬷冷笑一会,忽然如想到什么一般,变了脸色,“奴婢该死,但奴婢仍有件事很是担心。”
“何事?”初萤问。
“奴婢担心的是,名节对于女子极为重要,看轩国公主刚刚的表情,怕是要崩溃的样子。破坏名节传风声谩骂,最终将一个好好的女人逼疯的事不是没发生过,如轩国公主有个三长两短,怕是……怕是皇上对轩国皇帝不好交代,何况轩国使臣也都看在眼里,到时候回去煽风点火,两国关系怕是……”嬷嬷犹豫道。
初萤愣了下,她之前日日想的都是怎么折磨拓跋月,让她没心思和什么亲,却从未想过后果。如今被这嬷嬷一说,她也开始担忧起来。是啊,别说拓跋月疯了或急火攻心气病了,便是直接悔婚跑回轩国,而后将在鸾国的遭遇说出去,皇兄也是不好交代。
二皇子和七皇子如今下落不明,加之被软禁在后宫的凉妃,这一切都是皇兄的隐患!
如此关键的时刻,她确实不能做得太过分!
“公主……”嬷嬷有些担心。
夏初萤闭上眼,明明如同孩童一般娇颜却有着极不相符的忧虑。
房内瞬间死寂一片,好半晌,初萤才缓缓张开眼,樱唇微启,“其实,按照本宫原本的计划,也未想过让她回轩国告状。”
嬷嬷吓了一跳,“公……公主殿下,您难道想……想……想害了轩国公主?而后对轩国皇帝说是被歹人所害?”
初萤垂下眼,长长的睫毛盖住眼底的冷光。“拓跋月应该庆幸,她若不是偷偷潜入轩国使臣队伍而是光明正大来和亲,未入鸾国境内,我便会派人杀了他们。但既然来了,便不能让他们轻易丧命。”长长吸了口气,继续道,口吻却越来越冷静。“和亲,是一定要和的,拓跋月来了便一定要和亲成功,要让她嫁得高兴、嫁得满意,既让她挑不出理又让她自认占了便宜。”
嬷嬷想了半天,一头雾水,“公主殿下英明,奴婢便是想破头也想不出有这种办法。”
夏初萤说完话便闭嘴不语,闭着眼,平静的面容让人捉摸不透她到底想什么,到底是高兴、还是悲伤。
……
正如夏初萤所交代的,拓跋月一路而去,都能隐约听见有人暗中谩骂,那声音不大不小,既是一种背后嚼舌根的音量,又正好能被拓跋月一行人清清楚楚地听见。
晋昌终于忍不住了,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公主殿下!”声音悲痛。
一众使臣官员也都齐齐跪下。
晋昌身材健硕、人高马大,年纪约四十上下,活脱脱一条硬汉,如今声泪俱下。“公主殿下,我们回去,我们不和亲了,我们回国,我们轩国好儿郎千千万,只要公主垂青便万死不辞,何必……”说不下去了。
整整一下午,拓跋月的脸都是雪白无一丝血色,她茫然地半天方才醒悟晋昌的话。“陪我去那个地方吧。”
晋昌抬起脸,满脸泪水。“去哪?”
“云府,”拓跋月的声音若有若无,“我要问云飞峋,他到底是怎么看我的。”
☆、318,更有趣的事
云飞峋到底是如何看待拓跋月?答案很简单:在云飞峋的脑子里根本没有拓跋月这个人,换句话说,他压根就没把什么和亲当回事。
从这一角度来看,云飞峋是个“混人”,儿时因面部疮疾造就了他自闭的性格,在他的脑海中,只要他和苏涟漪两人过得好就行了,其他人根本不用考虑。
当初苏涟漪入京时,云飞峋便没表现出什么孝心,从始至终都维护苏涟漪。而如今他也没什么忠心,无论皇上到底为难与否,也直接将问题推给了皇帝夏胤修。
已快傍晚,云府大门半敞着,有小厮把守。
云府的气氛还算和谐,不似别的府邸要求排场和纪律。两名衣着整齐的小厮守在门外聊着天打发时间,再过个半个时辰,火烧了云,便能关了大门回去休息了。
一辆精美马车由远及近,马车前后都有壮汉骑着骏马跟随保护,不用想也知,坐在马车里的人非富即贵。
见马车在云府门前停下,两名小厮停了聊天,整理下衣襟笔挺地守在大门前。
晋昌翻身下马,向大门而来。
一名小厮道,“来者何人?”
晋昌一拱手,“我们轩国使臣,特来求见云将军。”
另一名小厮看起来机灵一些,笑着客套道,“原来是使臣大人,请问您所来为何事?大人您别生气,您可能对咱们鸾国的规矩不太懂。在我们鸾国,拜访前都要提前递交拜帖,若无拜帖而是临时拜访,得说明缘由,这样小的们也好进去通禀。”
晋昌作为使臣自然知晓鸾国的规矩,无理由冒然拜访是为无礼,对云府小厮的礼貌也很是赞赏。
“好,请小哥麻烦通报下,就说是轩国月公主前来拜访飞峋将军,至于理由……应该就不用多说了吧?”晋昌道。拓跋月“钦点”云飞峋和亲,整个京城无人不知,不用累述。
这机灵的小哥行了个礼,“好的,使臣大人您稍等,小的去去就来。”说着,对门外另一个小厮使了个眼色,便转身钻入了大门。
晋昌转身到马车前,隔着马车帘子恭敬道,“公主殿下,云府下人们已入内通禀,您稍等片刻。”
马车帘子被撩开,拓跋月根本没耐心等下去,不顾晋昌劝阻便冲出马车,跳了下去,咬着下唇,直挺挺矗在云府门前,根本不理会周围人惊讶的目光,只等云飞峋出来回答她的问题。
时间过得很快,前一刻太阳偏西,后一刻便火烧云,怕是再过不大一会的时间就黑了天。但拓跋月却觉得时间过得很慢,每过一时便犹豫多一根针扎入心腹一般。
终于,云府的门开了,有人从大门中出来,那人却不是云飞峋、也不是苏涟漪,而是一名容貌端庄一脸干练的女子。
那女子眼睛不大,微眯着闪着精明,嘴角挂着礼貌的笑,却给人一种似笑非笑的感觉。
“见过月公主,容我自我介绍一下,我姓秦名诗语,为云府的管家。”秦诗语道,语气不急不缓,“公主定是不解为何出现在此的不是将军而是我,关于这个问题……”秦诗语语气顿了下,“月公主,方便借一步说话吗?”
拓跋月咬牙切齿,“有什么话便在这说!”堵着气。
几不可见,秦诗语眼底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得意和讥讽,“这个……不方便吧,若人笑话了去,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