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成则先走下小沟,蹲身在田里拨了拨瓜叶,才道:“过来,摘一个试试。”
“我?”顾青瓷眼睛往两边望了望,然后用手指了指自己。
“不是你还有谁。”李成则笑了,“让你看看水瓜是怎么长的。”
她是个侯门小姐,这样粗鲁的举动肯定不适合,但李成则从不顾青瓷面前提什么规矩,原则上不犯错,不拘束她说这个不能做那个不能做。
顾青瓷意动了,但看着片片松动的土,又觉得很难下脚,只觉脏兮兮的。贵女的挑剔做派显现出来了。
李成则看她这个娇气劲有些头疼,大步往回走过来,一把将顾青瓷带了下来。
“踩吧,踩脏了回去换。”
顾青瓷哎哟了一声,跟着跺了跺脚,裙子边上也弄了沙土上去。
李成则捏着她的手,让她蹲下,顾青瓷这才两只手去抱着瓜,摸了这一只又摸下一只,李成则随口就教她怎么选瓜,两人挑拣了一会儿,最后选了一只,顾青瓷亲自给它摘下来,抱在身前。
李成则心里好笑,方才弄脏了她一点衣服边就噘嘴不高兴,现在整个瓜都抱在怀里,拢在她衣服上也不在意了。
一路抱着瓜,到了家,顾青瓷没急着去换衣裳,只招呼着丫鬟拿个木桶来,打了井水上来,将瓜放进去冰着。
玉珠见自家主子一身的泥巴,连忙接过去,道:“奶奶您怎么抱一只瓜回来,快给我吧,你身上都脏了。”
顾青瓷笑嘻嘻的:“这瓜是我摘的,回头你放在井里吊着,明天中午热的时候吃。”
“好了,他们省得的,你快去洗洗,待会儿就要吃饭了。”李成则说。
翠竹连忙去厨房打水,玉钏拿了衣裳就进去伺候。
李成则只洗了下手和脸,等李保德回来,三人一处吃了饭。
吃完了,丫鬟沏了茶过来,李成则才李保德说起了水瓜的买卖情况,现在长势好不好。
说了一会儿,才各自洗漱歇下不提。
翌日,李成则依旧起得早。乡下早上的空气好,并不很热。
顾青瓷有点择床,李成则才穿好衣裳,她跟着醒了。
李成则转身一看,笑了下,道:“既然醒了就别再睡了,吃了早饭去外头走走。”
外头玉钏敲了门端着脸盆进来,一边伺候顾青瓷穿衣服。
顾青瓷醒过神,才说:“我就带了一身换洗的干净衣裳,不去地里。”
李成则忍俊不禁,“不带你去西瓜地。”
顾青瓷这才满意,穿了一身新,又梳了活泼俏皮的发髻,才出房门。
“可知这边有条长河?”李成则问。
顾青瓷点头,“知道啊,这里不就是临了条河才叫河口村的吗。”
李成则点头,然后说:“河对面有个白云观,今日带你过去玩玩怎么样。”
自来对这时候的人来说,逛庙会或者拜佛拜观都是一项有意思的事。
况还是同自己相公一起,顾青瓷自然不会拒绝。
一脸高兴答应下来。
既决定了,他们吃过了早食就出发,因着隔了一条河,没法赶车,只能走水路,元宝就没一起,只有玉钏跟着伺候。
到了河边,有渡船在,艄公撑着杆子,头上带着个遮阳草帽,几人上了船,玉钏付了几个铜板,让人把他们送到对忙。
十来分钟的时间小船就撑了过去,那边渡头兴许是常年有客过来的原因,大概是白云观的香火旺,一上岸就有几辆出租的马车,玉钏上前租了一辆,扶着主子先上去,都坐稳了才喊了一声,“去白云观。”
那车夫答应,抬手摔鞭,马车就晃荡往前走,看那架势也是熟门熟路。
半个时辰就到了地方,道观修建得比较高,从地势风水上来看这是一块好地方。
一百多级台阶慢慢走上去还是比较累的。
据说白云观这里有一位太元真人看相算卦很是灵验,许多香客来就是为着请人算上一卦,只是这人一天只算三副卦,晚来一会儿很快就没了。
顾青瓷不大往这边来,这些事并不知道,李成则一边走一边跟她说了些。
时人大多信这些东西,顾青瓷寻常也敬畏神灵,对这些受香火的寺庙道观都很虔诚。这会儿听来了兴致,就说:“不知道我们能不能抢到一卦。”
李成则笑道:“眼下都已巳时,你看周围上上下下不少人,恐人家的三卦早已经算完了,道观脚下住着不少人家,他们上来方便许多。”
顾青瓷道:“要是多添些香油供奉,不知能不能请人家额外多算一卦?”
李成则摇头没在应答,旁边玉钏就说道:“许也是能的,到时候我们多求求人家。”
说话间,几人就来了白云观正殿,按着规矩拜了三清祖师爷,然后小道士引着过去添了许多香油钱。
顾青瓷就趁着空问那小道士,太元真人今日可还会算卦。
“不巧得很,真人今日最后一副卦已经算完,那最后一位客人正在偏殿中。”
顾青瓷就皱着眉,睁大眼睛问:“那能否多算一副卦?”
“抱歉,太元真人并没有这个规矩,几位施主还是明日请赶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