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眼睛森着绿光,若沈瑾萱能看到,一定会误以为她自己看到了狼。
穆琰没有抓过鱼,失手过两三次之后总算摸到了窍门,他弯腰探手为准备姿势,当鱼儿滑过,迅速的改变方向朝鱼儿伸过去。
他出手狠辣,十指笼到鱼身后在瞬间收力扣紧,指尖都入了鱼肉,鳞片划伤他的一根指头以作报复。
饶是如此,鱼儿还是甩了尾巴企图逃脱,因为穆琰虽狠,却不知哪里才是鱼的致命处,那干脆就等鱼流血致死吧。
他捧着鱼,血水丝丝缕缕在河中蔓延,好像红色的轻纱一样,渐渐溶于水中。
沈瑾萱见他转过身子,手里赫然捧着一条肥美壮硕的大鱼,小小的欢呼一声,衣摆晃动。
穆琰微笑望进她的眼睛里,手一扬,鱼跨越半条河啪哒落到沈瑾萱的脚边,这下子都不用流血致死了,摔都摔死了。
沈瑾萱看着蔫蔫挣扎求生的鱼,不由自主往后退了好几步,而后站定,扭脸不再看那条生命渐息的鱼。
弱肉强食,一直都是如此。
穆琰统共抓了三条鱼,扑腾着水花上了岸,水顺着他的腿往下滑,痒得很,他想干脆拿裤腿擦干净,却被沈瑾萱挡住手。
她蹲下身子,衣摆绽在地面,低垂着眉眼用她的手帕认真擦拭他腿上的水渍。
姿态虔诚的好似一个朝拜者。
穆琰却只感到幸福,而不是帝王的那种享受,不,应该说也是有享受的,享受爱人带给他的那种甜甜的幸福。
当穆琰发现在沈瑾萱伤心欲绝的时候他居然不知如何是好时,他才明白或许他根本就不会爱一个人。
不知道如何安慰是对她最好的安慰,不知道说些什么才能最大效果的缓解她扭在一起痛苦着的神经,不知道该怎样做,才能让她脱离伤心难过,他甚至不知道她的心里都盛着些什么。
穆琰头一次感到有心无力是一种怎么样的无可奈何。
带沈瑾萱出来到平柳镇玩一圈的目的很简单,就是让她开心,忘却烦恼,在镇上时沈瑾萱的反应显然不能算作成功,她感到新奇,还感到渴求。
想而不得,此乃苦痛。
穆琰知道她那不经意间流露出的渴求是在渴求什么,平凡的身份,平凡的人生,平凡的生活。
然而,他还知道,他给不了。
所以他也迷惑。
她蹲在他的身前,为他仔细擦拭,穿袜穿鞋,落下衣裤,最后起身盈盈一笑。
那便是什么都消散了。
穆琰忽然伸手将人搂住,近乎贪婪的吸取她身上的味道,淡淡的清香进了鼻子,弯弯绕绕的窜进心脏,他逃不掉,躲不开,也不想逃不想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