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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笙换了身干净衣服,又睡了一觉,等第二天醒来,竟已是日上三竿。
她顺着窗子往外看,才发现他们依旧还在船上。
她去了禹叔的房间,看了看他的伤势,从禹叔口中,她才知道走散的那几个衙役,都被寻了回来。至于昨晚袭击他们的人,除了当场抓住了几个,其他的人都跑了。
“凤笙,你的脸红怎么这么红?”
“有吗?”她摸了摸自己额头,才发现自己好像发热了,“估计是昨晚受凉了。没事,我回去睡一觉就好了。”
“这船上也不知有没有大夫,你回房间躺着,我去问问。”禹叔说。
凤笙老老实实回房躺下,未曾想这一躺,就陷入昏迷之中。
船上没有大夫,禹叔身上的伤,是侍卫给了他一瓶金疮药。本来禹叔想得是先撑着,反正明天就到泰州城了,可船却在前面一个小镇停了下来,也不知道是谁让人找来了大夫。
喝了大夫开的药,凤笙醒了。
头,昏昏沉沉的,疼得厉害。
“把这碗药也给喝了,你可真是好福气,竟让咱家来服侍你汤药。”只听这阴阳怪气的娘娘腔,凤笙就知晓这是德旺德公公。
“有劳德公公了。”
“要不是看你……要不是这船上都是男人,你以为咱家会来?!”
“其实德公公让禹叔来就好,禹叔在方家待了很多年,我将其当做长辈看待。”凤笙一面喝药一面说。
德旺翕张了下嘴唇,没有说话。
当他愿意来?还不是被人使来的。
凤笙喝完药,德旺拿着药碗往外走,正好撞上从外面走进来的宗钺。
“爷?奴才去厨房看药。”
宗钺嗯了声,步进房间,德旺还小心翼翼把房门给关上了。
凤笙正准备躺下,见此只能又撑坐起来。
“请恕学生带病之身,无法行礼。”
宗钺在椅子上坐下,没有说话。
……
他不说话,凤笙也不说话,房中安静得厉害。
宗钺手里盘玩着佛珠,目光时而落在凤笙身上,时而又看佛珠。
“还不知殿下……”
“你一力主持清丈田地,到底为何?”
凤笙咳了声:“泰州一地田荡之争从未平息过,大户富灶或是侵占农田改为荡地,或是冒用荡地企图少交赋税。泰州县衙左有各盐务官署,下有盐场掣肘,政令推行不得,赋税征收困难,所以才对县里的土地进行清丈,这样一来各司其职划分界限,也免得民灶之间总起冲突。”
“本王要听实话。”
“学生说得就是实话。”
宗钺看着凤笙,两人对视。
凤笙深吸一口气,笑问:“殿下以为我想干什么?”
宗钺皱着眉:“不管你想干什么,记住不该掺和的不要掺和,免得引火焚身。”
“殿下为何总对学生说这种话,难道殿下知道什么?”说着,她紧紧地盯着宗钺的眼睛,却在里面什么也没找到。
“本王不知道什么。”
“那为何……”
“本王与你父有一面之缘,甚是欣赏他,不想你作为他唯一的后代,引火焚身,死到临头不自知。”
“那殿下可知我父亲死的很惨?且整个案子从发生到结束,宛如儿戏,我父亲位卑言小也就罢,堂堂两淮盐运使被污贪墨税银,事情至今没有下文,就被草草结案。到底是周广瑞真罪大恶极,还是有人企图一手遮天,想掩盖什么,又或是有什么人在装若无其事?”
“方凤笙,你大胆!”宗钺冷喝。
“殿下,我并不大胆,我就想要一个真相!”
“只是一个真相?”
“当然不,还有罪魁祸首以及在其中做了恶的,尽皆伏诛。”凤笙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道。
两人对视,互不相让。
宗钺突然上前一步,俯身触上她的颈子,她下意识往后一推,却狼狈地倒在床头上。
凤笙觉得颈子一疼,宗钺捻起一物:“就靠这种破玩意,你乔装男人竟无人识破你。”
“还给我!”
凤笙伸手去抢,宗钺却直起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