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瑜见此情形哪里还不明白这其中猫腻,他板着一张脸道:“那在下一定好生教训舍弟一顿。”
他拱手告辞,出了门,抿成直线的嘴角顿时就愉悦地翘了起来,迈着轻快的步伐去找陈令训话了。
可怜陈令什么都没干,莫名背了口黑锅,被陈瑜训了一顿,人都是懵的。
待他理清楚这其中发生了什么事,他们一行人已经上路,离开了平邑进入京州地界,在回汴梁的路上了。
穆瑛与小公主都同席香一个马车里,陈令便是想去找那俩心焉坏的人算账,也不可能在这时冲过去,当席香的面前同她俩对质。
到时候在席香面前落个他一个大男人和两个小姑娘计较的小气形象,反而得不偿失。
但他陈三什么时候吃过这种闷亏了。君子报仇十年尚且不晚,他不急。
十五看出他打的小九九,忍不住劝道:“虽然咱们背地里叫你三公主三小姐,但你别真跟个姑娘似的成天想着给人穿小鞋。你这样,总让我有个错觉,你在争宠。”
陈令一脸“你在胡说八道什么”看着十五。
十五仔细掰给他听:“你、公主、穆姑娘、还有席姑娘养的那条叫十一的狗,就跟后宫里妃子似的,尽想着法子讨好席姑娘的同时还不忘贬低其他人,你说这不是争宠是什么?”
同车坐着正闭目眼神的陈瑜,“噗”的一声笑出来。
陈令无语凝噎,半晌,他发觉好像还真是……
第022章
汴梁,城门楼。
一位衣着朴素面容严肃的老者站在城门楼上看台处,时不时抬头张望。日头正烈,晒得他额角都冒出了细汗。
城门校尉在一旁替他打着把遮阳伞,恭声劝道:“侯爷,您已足足等了一个时辰,要不先到屋里歇会吧?”
老者淡淡暼了他一眼。
那校尉不敢再劝,只得陪着一块等。
这一等,直等到日头偏西,才远远看见两辆马车缓缓而来。
老者下了城楼,校尉一边跟着一边叫人收了伞,心里祈祷着这千万是护送公主归来的车架。
否则,这侯爷还得接着等下去。
他晒一日不要紧,侯爷晒了一日,晒伤了哪,回头少不了他的吃落。
好在老天垂怜,这两辆马车里坐着的真是小公主一行人。
陈瑜、陈令与十五三人从马车下来,见到老者,陈瑜与陈令同时喊了一声爹,十五略后,躬身道:“侯爷。”
这年约五十的老者便是传言中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镇远侯。
镇远侯长相与陈瑜八分相似,连神态都是如出一辙的严肃不苟言笑。
“公主呢?”镇远侯专程为公主而来,压根都懒得给这两儿子多余一个眼神。
小公主和席香、穆瑛以及十一都坐在后头的马车里,马车停下来,她便撩起车帘探了半个脑袋出来。
镇远侯正好看过去,见着她那与太后足有十分相似的眉眼,心绪顿乱,险些绷不住自己的神情。
纵使是两个儿子亲自送回来的人,镇远侯心中仍然还有些许忐忑,唯恐这公主有假。此时见了公主的脸,他疑虑顿消,心中只余失而复得的激动。
皇天不负有心人,他找了十年的小公主,终是平安回来了。
他定了定心,几步上前,躬身行了个大礼,蔼声道:“公主,老臣无能,让公主受苦了。”
镇远侯与长子陈瑜实在太像了,小公主一见到他便知他的身份了,半个脑袋往外伸了伸,露出完整的一张笑脸来:“你便是我嫡亲舅舅镇远侯?”
她这一笑,愈发像极了太后年轻时模样。镇远侯思及她这些年流落在外所受的困难,眼眶瞬间便红了,忙低下头遮掩道:“是,老臣接您回宫,太后与圣上早已在宫里等您了。”
迎接公主的鸾车早已经在城门口里边侯着了,机灵行事的校尉在见到陈瑜下马车后,便转身去。
这两三句话的功夫,鸾车已经哒哒哒过来。
小公主不必镇远侯说便知那是专门来接她的鸾车,她扭头朝车里的席香道:“席姐姐,我们换辆车坐。”
但这鸾车乃是公主专用,又岂能让他人同乘。镇远侯正欲开口劝阻她,但席香不是那等不识分寸的人,摇头道:“公主,那是您的鸾车,我若坐上去,不合礼数。”
公主却道:“既然是我的鸾车,那我想让谁坐便让谁坐,谁敢说什么?”
穆瑛道,“公主,我阿姐随您坐上去,别人自然不敢说您什么,但转头就要说我阿姐粗莽失礼了,若是碰上心狠的,说不准还要扣一顶藐视皇权的帽子下来,这我阿姐可吃不消。”
“席姐姐是我的救命恩人。”公主往车外看了看,“谁敢说她的不是?”
“知道您是想给我阿姐长威风撑面子了,你的心意我阿姐明白的。”穆瑛语气少见的温和,态度也很是耐心,“您快些去吧,别再耽搁了,大家都在等您呢。”
公主还欲再说什么,但见席香也朝她摇了摇头,只得作罢,一脸郁闷地跃下马车,上了鸾车。
刚坐定,她似又想到什么,揭了车帘对镇远侯道:“席姐姐要同我一起入宫。”
镇远侯却道,“公主,今日圣上与太后已侯您许久,不可再耽搁了。明日圣上与太后自会召见席姑娘,您且放心,席姑娘救了您,圣上与太后都不会轻慢她的。”
小公主一脸不高兴的放下车帘。她也知道让席香与她一起进宫面圣是不可能的,她说这话,不过是想让众人知道席姐姐的分量。
镇远侯原本打算将席香安置在驿站,见小公主这般郑重,他转身到席香所乘坐的马车前,对那驾车的车夫道:“驿站人来人往,两个姑娘家住进去,有诸多不方便,先将两位姑娘送到侯府去吧。”
说着,他又叫陈令,板着一张脸道:“你同两位姑娘一道回家,让你命人收拾个院落出来好生招待,且不可怠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