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冬第一场雪落下。
淡笔重墨端着饭菜心事重重。
“再过段日子,娘娘的身形怕是会瞒不住....重墨,重墨?”淡笔停下,但重墨仍在往前走,竟没注意她的话。
“娘娘!”
长廊尽头萧娴踏雪而来,大红的斗篷上层迭了些许白,萧娴整个人裹在里面,脸显得更加小,明明怀孕了,身形却比往常消瘦。
淡笔重墨纷纷停下脚步。
“还是没有陛下的消息吗?”
淡笔犹豫了一下才答:“卢家、范家、荀家、程家都没有消息......”
萧娴抓紧了手,又看了一眼长廊外的风雪抿了抿唇。
打开宫门,几片白雪随之飘入,一下融化成雪水。殿里只点了一根蜡烛,暖黄的光芒也散不去内殿的清冷。
萧娴脱去外衣,平坦的小腹还未显怀,手轻轻滑过,如轻羽落地。
屏风后摆着浴桶,淡笔试了试水温替萧娴除去衣服。随着衣衫轻落,两条笔直细长的腿跨入,溅起几滴水花。温热的水流包裹周身,散下的青丝飘在睡眠,隐去水下春光。
淡笔重墨都被萧娴挥退,难得一个人的独处时间。
水花从掌心流过,萧娴衔着一抹忧思坐在浴桶里,水还温热却觉有寒冷,仿佛有风吹来,不经意抬头才发现屏风一角外的殿门不知何时打开,一个高大的身影自外而入,烛火摇曳间,萧娴来不及惊呼,那人已跨过屏风来到眼前。
“齐——述——”
被一个宦官居高临下的盯着,萧娴咬着唇一时愣着没了反应。
齐述眸色里含着冷意,在看到萧娴不着一物的躯体时,那抹冷缓和了一下又变本加厉,尤其是看到萧娴只呆呆的看着他,既不叫也不逃。暗沉的双眼里全是冰渣,似乎要将眼前的人冻住一般。
“温函,温函他——”
不知道过了多久,也许是一瞬,又或许是很长时间,萧娴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她从水中站起,“哗啦啦”的水和花瓣掉落。
齐述只来得及看到一抹细腻的白,萧娴已拉下一边的袍子将自己裹住。
“你想知道?”
萧娴心头乱的很,从温函出征那天,她的所有计划都被打乱。萧氏随着萧太后的死而大伤元气,但百足之虫死而不僵,萧氏本支虽死,旁支仍存,温函身上毕竟有着一半萧氏的血,只要保存元气难保不能东山再起。而她,便是萧氏一脉最重要的希望。
和齐述的联手也在她计划之中,当时王家势大,要与之制衡,自然要挑好人选,在考虑齐述之前,萧娴也曾想过卢范荀程四家,四家与萧氏王氏同为叁代世家,是最为妥当的人选。只是各家之间各有联姻,关系错综复杂,再加上这些老牌世家手段了得胃口又大,涉及朝中内外事情掺和,萧家根本付不出他们想要的代价,故才铤而走险选了齐述。
“王正期死了。”
齐述突然伸出手摸了摸萧娴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