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他们全都是天道的棋子。

一切都是命运的安排，有谁可恨？有谁能恨？

她提着剑，缓缓地转过身，道：“是不是总有一天，我也会找到这样一个人，将他培养成接班人，将这残酷的命运转移到他的身上，就能解脱了？”

又是一阵沉默。

然后，天机真君再次开口了，说：“这个人……我已经找到了。”

薛东篱一震。

她猛地回头，再次出剑，这次剑尖离天机真君的脸只有一寸，一缕白发缓缓地飘落。

“不行！”薛东篱厉声道，“我绝对不允许！”

天机真君长长地叹息，那叹息声中，似乎带着一抹深刻的悲哀，道：“东篱，我也不想的，我也不想……可是……这是命，命已定，不能改。”

“不！”薛东篱激动地喊道，“我绝对不允许！我不允许你利用他！我宁愿继续当这个看守人！”

“现在你们就在祭坛之中，祭坛也已经开启了，只要你告诉他真相，他一定会同意。”天机真君道：“东篱，你要清楚了。你的确不需要传给他，但如果错过了他，遇到下一个接班人，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你只在这个世界困了八万八千年，天道已经对你格外开恩了。如果错过了他，或许你就要再等几万年、十几万年，甚至几十万年！”

“我的本体还在天界。”他顿了顿，低声道，“难道你……不想再见我吗？”

薛东篱垂下了头，眼泪再次流淌下来，落入了卫苍霖的意识海之中，立刻便隐没不见。

“是啊……”薛东篱道，“你说得对，我才活了八万八千年，比起你们，我还太年轻了，既然如此，何必这么快离开这个世界呢？我喜欢这个世界，再活个几十万年，又有何不可？”

良久，天机真君忽然道：“东篱，你……对他动心了吗？”

薛东篱愣了一下。

动心了吗？

她凄然一笑，道：“动心了……又如何呢？”

她抬起头，看向眼前的意识海，仿佛置身于广袤的宇宙之中，道：“动不动心，已经没有意义了，迟早都要分别。”

兰因絮果。

大凶。

这一刻，她真恨自己出身天机门。

若是算不出未来，该有多好？

那她就可以肆无忌惮地去爱了。

哪怕飞蛾扑火，哪怕天人永隔。

“你……会后悔的。”天机真君轻声叹息，那叹息中有些情绪，是她无法理解的，“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