领子却已被金玦焱揪住,斑斑血迹从绷带里渗出,然而更为恐怖的是主子的眼睛,目眦欲裂,血丝迸现。
“爷……”
百顺哆嗦着就要跪下,怎奈金玦焱攥得死死的,他几乎要两脚离地了。
“到底是谁说的?谁造的谣?”
百顺的耳朵几乎要被吼聋了。
他本是把这事当喜讯跟主子说的,想着主子知道了一准高兴,因为主子不一直想要休了四奶奶却苦于没有法子吗?这淫佚一罪可是“七出”的一条,最是忌讳,却不想……
“不不不……小的也不知道啊!”
百顺觉得一股热流好像顺着裤腿往下流,差点哭出来,而门口已经聚了许多人,个个不知所以的盯着金玦焱,竟是吓得无一人敢于上前解救他。
“爷,爷……”百顺哭起来,泪眼里,瞥见璧儿亦立在人群中,顿时挣扎起来:“是璧儿,小的是听璧儿说的……”
璧儿……
百顺“啪嗒”一声掉到了地上,紧接着,一阵风划过面前,仿佛还裹着一个人影,然后门口便爆出一阵惊叫。
“璧儿!”金玦焱大吼:“千依,带人把她抓回来!”
门口一阵忙乱,然后那阵风又卷了回来。
百顺忙往角落缩了缩,省得阻挡主子来回转圈的愤怒脚步。
也不知那股旋风刮了多久,终于停了下来。
百顺欠开眼皮儿,但见主子正立在桌旁,前方,就是擎着“绿毛”的小四。
“百顺……”
主子的声音仿佛从遥远的地方飘来,带着冷意与沙哑:“把这个……拿去给四奶奶瞧瞧。”
百顺急忙应了,连滚带爬的赶到桌边,小心的捧了小四。
“爷,”他怯生生的开了口:“小……这个,还要拿回来吗?”
金玦焱望着窗外,也不知在看什么,好像没有听到他的问话,过了良久,方道:“她若是喜欢,就留下,若是……就拿回来吧。”
百顺觉得这个指示很含混,也不好再问,往门口挪了几步,又鼓起勇气回了头:“爷,小的可不可以先去换条裤子?”
金玦焱睇向他,目光冰冷。
他赶紧头一缩,跑出了门。
门一关,就听屋里传出一声闷响。
百顺就知,主子的那只右手一定又皮开肉绽了。
他想着,还是先回去换条裤子吧,否则被那几个丫头瞧见太丢人,凭什么千依在她们跟前混得风生水起,我百顺就得被嘲笑?再有……
看主子那意思,当是也不想让自己在那边出丑。他是主子的贴身小厮,代表的是主子的门面。只是主子现在在想什么,他可是一点也琢磨不到。
他又琢磨琢磨,还是迷糊。
索性回了屋,将小四小心翼翼的放到桌上,走了几步,又回头瞧了瞧,生怕小四一个不顺心跳下来自杀。
小四啊小四,你如今可是主子的……
嗯,什么声音?
他只套上一条裤腿,就这样连蹦带跳的蹿到窗前,然后便见金玦焱风风火火的出了院门。
怎么,亲自捉拿璧儿去了?
☆、107别有所图
“四爷……”
“四爷……”
泰安院内,一阵鸡飞狗跳,众人齐齐出马,可是也没有拦住金玦焱的怒气冲冲。
院门处刚传来动静,待钟忆柳忙忙赶出来时,一袭石青色银纹薄绉缎家常袍子的金玦焱已经卷进堂中。
高直俊挺,仪表非凡,甫一见,钟忆柳的心就砰砰乱跳,激动的差点晕过去。
岂料金玦焱看都没看她一眼,只往里闯:“娘,娘……”
卢氏在娇凤、彩凤的搀扶下从里面走出来,满脸急色:“老四,这是怎么了?”
眼神一抖,连忙上前,拿了帕子去按儿子的额角,满脸心痛:“瞧瞧,青筋都蹦出来了。谁把你气着了?是你媳妇?”
不提阮玉倒好,这般一提,金玦焱便额角狂跳:“娘,是谁在说阮玉的坏话?传得这么厉害,你怎么不管一管?”
卢氏手一滞,缓缓收回,又缓缓走到紫檀描金软椅旁,在钟忆柳的服侍下坐到椅子上:“你说的是这事啊……”
见了卢氏的轻描淡写,金玦焱急了:“娘,你早知道了?可是你怎么……”
卢氏抬了眸,眼底尽是冰冷,唇角一掀,竟是嘲笑:“怎么,做下了事,还怕别人说?”
“娘……”这一刻,金玦焱只觉五雷轰顶。
他不可置信的看着淡定自若的卢氏,几乎不相信声音是从自己嘴里发出来的:“你明明知道,她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