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安琪挨打了。
迅疾有力的弧度在空中带出一道阴影,灯光在幽暗里闪烁,会场上的人不约而同发出的响亮惊叫也未能阻住董家声的去势。
董家声本来不打算参加联谊会的,后来跟陶悠悠通电话知道她回g市并且参加联谊会了,于是赶了过来,刚下车就看到乔安琪朝陶悠悠扇去那一巴掌。
乔安琪捂着红肿的脸颊怔住了,半晌回过神来,尖声大喊:“哪里来的野杂种敢打我?”
朝董家声扑过去要抓踢他。
野杂种!自己的儿子被称作野杂种!乔斯亮瞬间胸闷气促,脸庞涨成猪肝色。
会场已乱成一团,没人注意到他,乔安琪抓打董家声的手被齐中天握住了,齐中天很用力,乔安琪的手腕骨格格作响几乎要被掐断。
“齐中天,你放松开安琪的手。”乔太吓得面无血色。
齐中天没松开,深黑的眼眸一片凛冽的寒意,侧身看向抱住陶悠悠的董家声,冷冷问道:“董家声,陶悠悠怎么样?”
陶悠悠软软地倒在董家声身上,两眼紧闭,黑发披散在脸颊,白腻腻的左脸颊殷红的指印像要渗出血来。
齐中天恨不能再往乔安琪脸上补上一巴掌!
残存的理智逼着他松开乔安琪的手,要为陶悠悠出气往后有的是机会,救人要紧。
“快,把陶悠悠送医院。”带头往外疾走。
董家声打横抱起陶悠悠急忙跟上。
“着急什么,只是一巴掌还能出人命?”乔安琪捂着脸愤怒地大喊。
就算死了也没什么了不起,大不了赔人命钱。
麦柔音顾不上为陶悠悠讨公道,急忙往外奔追齐中天和董家声。
油门轰到最快,陆虎以从没有过的速度飞驰,远光近光不停变换,喇叭轰鸣,齐中天紧繃着脸,握着方向盘的一双铁钳似的大手抓得极紧,关节格格作响,董家声死死抱着陶悠悠,身体簌簌发抖。
只是挨了一巴掌,不至于有生命危险,麦柔音想打趣几句,嘴唇张开,说不出开解的话,却忍不住哭了起来。
“悠悠那么娇小,乔安琪那么高,力气不小,不知会不会打成脑震荡脑充血……”
“我没事……”陶悠悠本来想装得久些的,不敢装下去了,汽车刚开出几百米远便“醒”了过来。
“老师,你真的没事?”
车窗外的路灯光透过暗黑的玻璃,细碎幽深,投下的光影斑驳不明,董家声僵僵地一动不敢动,怔怔看着怀里的陶悠悠,唯恐自己在做梦。
“真的没事,脑袋嗡嗡响后不久就好了,看到你打了乔安琪,我怕她追究,就装出伤得很严重的样子让你责任轻些。”陶悠悠笑,挣了挣想坐起来,却坐不起身,董家声死死地抱紧她,力道大得惊人。
他俯了下来,把头埋到她脖颈上:“老师,你以后别装这个样子的了,吓死我了。”
源源不绝的水液落到陶悠悠肌肤上,董家声先是压抑地低泣,接着,是无法自抑再也抑制不住的嘶声痛嚎。
不过挨了一巴掌,哪会严重到丧命。
陶悠悠想笑着安慰他的,却笑不起来,董家声这么紧张,只因为,他太重视她了。
心尖酸颤,陶悠悠僵硬地任由董家声抱着一动不敢动,任由他温炙热的泪水浸染了她的肌肤,缓缓地渗入皮肉,流淌到心脏,冲击出颠覆她理智的激流暗涌。
嚓一声,车轮在地面剧烈磨擦带出巨响,齐中天靠马路边急刹停车了。
“要亲热下车去。”他厉声喊:“到大街上表演给更多观众看。”
“还是得上医院检查一下。”董家声平静地说,没和他较劲,一面轻轻地把陶悠悠抱放到座位上松开了她。
“不用去,咱们下车。”陶悠悠已经回过神来,恼怒齐中天的无情,不想去。
齐中天却不给他们下车了,啪一下锁了车门,重新启动了汽车。
“悠悠,你刚才真把我们吓死了。”麦柔音打圆场,眼眶红红的,泪水比刚才流得更快。
“自作聪明,把人吓个半死哪个更严重?”齐中天怒哼,她再迟得一迟醒过来,恐怕连他也得心绞疼住院了。
董家声不满地瞪了他一眼,安慰扁嘴的陶悠悠,“老师你真聪明,这下乔安琪不敢找我麻烦了,到医院检查一下,没事咱也住院几天,不能让乔安琪好过。”
“就是,那女人太猖狂了。”麦柔音赞同,想起折价卖掉的帕萨特,心如刀割。
“女人和男人手劲哪个重?陶悠悠给乔安琪打一巴掌得住院几天,乔安琪被你那狠命一扇不得住院几个月?”齐中天冷笑。
“是乔安琪先动手的,董家声打她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她活该。”麦柔音愤愤道。
齐中天当然也觉得乔安琪活该被打,不说话了。
各种仪器检查后,医生说:“没什么问题,拿瓶红花油擦擦消肿就行。”
齐中天不赞同装病住院,陶悠悠也不喜欢医院里的消毒水味,四个人一起出了医院。
麦柔音想陪着陶悠悠的,看了董家声一眼没有说出来,回了自己家,齐中天把陶悠悠和董家声送到楼下也开车走了。
董家声陪着陶悠悠上楼,陶悠悠进门后,他站在门口不离开,期期艾艾说:“老师,今晚我陪着你行不行?我怕有后遗症。”
“我想好好睡一觉,今天坐了那么久的车,很累,你在我房间里我睡不好。”陶悠悠说,心里很难受,她知道这么一说,董家声肯定不会再纠缠下去,他不管做什么,第一考虑的都是她。
果然董家声马上说:“那你好好休息,有什么不舒服给我打电话。”
关上门,陶悠悠靠着门板无力地滑坐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