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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跖在财富中心悠哉悠哉,姜玟桐这一早上却是忙到飞起。

落座的工夫,她就接到了七八个基金公司打来的电话。这些人爽快又直接,迅速定下了签席位合同的时日。

老大难问题解决了一多半,姜玟桐高兴是高兴的,却隐隐有些犯疑:她和丛容在各大颁奖礼上的刷脸,真的这么管用吗?

最后一个打来电话的是腾博资本的总助,腾博资本有着红色背景,向来以低调高冷著称,平日在二级市场的业务并不多。

姜玟桐接起电话时颇有几分惶恐,而电话那边的总助却是十分温和可亲,很是耐心地询问了姜玟桐目前的业务开展情况。

如果不是因为贸然询问实在不礼貌,她甚至想问他因何帮她。

可总助仿佛窥见了她内心所想,悠悠道:“小丫头,你可得好好干啊,昨晚可是有人凌晨打电话让我帮你的忙。”待姜玟桐客气地问是哪位贵人,总助却不肯说了,勉励了几句便挂了电话。

临近午饭时,久未露面的研究所所长突然召集大家开会,姜玟桐赶去会议室时,里面已经坐了好些人。

所长祝斐年近50岁,平时基本不在公司出现,业务基本都交给了丛容和几位总监,这会他面对着几位总监,笑得跟弥勒佛一样:“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这单生意做成了,你们也不用天天看那帮基金经理的脸色了。”

他朝着靠边坐的江流云一点头:“多亏流云推荐这个项目,你来介绍一下项目的基本情况吧。”

江流云在台上讲了半个多小时,姜玟桐大致明白了这项目的前因始末。

简单来说,就是丁泽集团看中了德国的一家制药企业,想要联合几家财务投资人共同出资50亿元人民币收购。江流云作为医药行业分析师,在医药行业也算有人脉,偶然得到了这个讯息后,便推荐给了所长。

汇泉证券的母公司汇泉资产做财务投资人经验丰富,对这个项目也是非常满意。对于研究所,其好处则是如果这单做成,将从母公司分到一笔巨额的管理费。

粗粗听来,这似乎是一笔极为划算,又极为稳妥的买卖。

且不说财大气粗的丁泽集团为此次交易做背书,众多预备跟投的财务投资人中,宁阳银行这样的大金融机构也是赫然在列。

会议快结束时,祝斐对着姜玟桐一笑:“这次的尽调和报告由小江来带队负责,玟桐你就负责联系和维护客户吧,你在资本市场熟人不少,看看能不能邀请到萧家一起参与?”

江流云从德国海归回研究所三四年来,一直都不太被领导赏识,而这次却是真正扬眉吐气了一把。他在台上就掩饰不住得意之色,直到开完会仍在哼着歌。

姜玟桐知道江流云此前散播流言的事,对他心存了几分警惕,这段时间以来都有意回避着他。

中午姜玟桐和高塬眼看快要吃完便当,江流云却晃晃悠悠走了过来,他瞥了一眼姜玟桐碗里的菜色,嘿嘿一笑:“我说你怎么最近不去食堂了,原来这在里开小灶呢。”

姜玟桐唔了一声,放下了筷子。

江流云嘻嘻哈哈在一旁坐下,伸手拿了一块姜玟桐便当盒里剩下的腐竹牛肉:“看上去真好吃,你以后别只给小实习生做饭,给我也带一碗呗,反正你现有的是时间。”

“小实习生”高塬冷笑一声,用筷子隔开江流云的手,把姜玟桐的残羹冷炙扒拉进自己的碗里:“都脏了还吃什么吃?不早了,下午不是还要去签合同?”

江流云兴味盎然地看着他俩:“年纪不大,脾气倒是不小。放这样一个火药桶在身边实习,桐桐你也真是够闲的。”

姜玟桐沉下了脸:“江流云,我警告你,不要再这样叫我!”

“跟我见什么外?接下来不是还要合作大项目么,你手里其他不重要的杂事都可以放一放,领导不是说了让你全力配合我推进项目么?”江流云朝着姜玟桐挤眉弄眼了一番,走过高塬身边时,又轻轻吐出了一个德语单词。

没想到高塬将长腿一伸,拦住了江流云的去路,低声喝道:“你敢不敢把刚才那词再重复一遍?”

江流云刚说的是“arschloch”,他大概是没有想到竟然还有人懂德语的脏话,朝姜玟桐讪笑了一声便绕开了。

进了地库,高塬还在生闷气,一路走得很快。姜玟桐在他身边笑道:“你是不是没吃饱,气这么大。”

高塬没好气地问道:“这个江流云就是你之前说的对你帮助很大的人?”

她点点头:“我刚来的时候什么人都不熟,就他热情一点,带我吃饭,教我用模型什么的。这些年也没怎么出格,最近不知是怎么了。”

“不知是怎么了……”高塬说,“姜玟桐,我看你根本就是是非不分,小恩小惠就能打动你?我跟你讲,这种人渣就应该让他滚得越远越好。”

“是是是,是我不好。小高老师,你垮着脸好吓人,我有点害怕。”

高塬不知想到了什么,忽然一咳:“请注意场合,小姜同学。”

姜玟桐又安慰道:“你放心,这种人我从来都不放在心上,不过是一个同事罢了,为他生气不值得。”

高塬却冷冷问了一句:“那你把谁放在心上?”问完也不等她回答,转身就上了车。

当晚,姜玟桐没能去跟向秋瑚学琴,而是被所长叫去参加丁泽集团组织的饭局。

她到包厢的时候,祝斐已经跟各方领导推杯换盏了好几轮,江流云恭恭敬敬地坐在祝斐身边,时不时替他添酒夹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