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凌刚解决蜀中赈灾一事,闲下来没几日,又遇上行刺,生生挑起了兴致。

“是……栽赃陷害吧?”程寻小声道。她心说,这戏码有些低劣啊。

苏凌笑笑,轻轻嗯了一声。

程寻看一眼他微微勾起的唇角,犹自不大放心:“不管怎么样,你以后身边多带一些侍卫吧。有没有什么护心铠甲?或者天蚕背心之类的防身衣裳,护着心肺……”

苏凌偏了头看她,黝黑的眸中蕴满了笑意。他牵牵唇角,轻轻咳嗽一声。

“你笑什么?”程寻有点莫名其妙。

“我说你说的很对。”苏凌忍着笑意,“护心铠甲不容易,护心铜镜还是有的。”

程寻瞥了他一眼,见他仍在笑。她干脆别过头,不再去看他。她真想不明白,他笑什么。

马车重新回城。

二皇子在蜀地遇刺并未刻意隐瞒,因此陈大人等先后得知,前来拜访探视。见二殿下安然无恙,众人才放下心来,转而关注是何人行刺。

苏凌只笑一笑,取出那块写有“蜀”字的铜牌:“是谁嘛,不知道。只在刺客身上搜到了这个。”

陈大人端详了一阵:“这不是和蜀王府上长史的腰牌一样么?”

“一样?”

陈大人点头:“自然是一样。李长史日日戴着腰牌,但凡见过他的,肯定都有印象。”

苏凌沉吟:“原来如此。”

“难道是蜀王?”陈大人一脸讶然。

苏凌挑眉:“我有说是蜀王么?”

他想,不管怎样,蜀王是被牵扯进来了。

陈大人等人离开后,苏凌又跟程寻闲谈着提到了行刺一事:“你怎么看?”

程寻自己也想了此事,她心说,以她多年经验,这就是低等的栽赃啊。要是真行刺,谁会再戴上足以表明身份的铜牌?还挑这种战五渣来行刺?

她一点点说着自己的想法,又道:“当然,这只是我的猜想,不一定正确。”

“那你觉得谁会陷害他?”苏凌摆弄着铜牌,轻声问。

他自己也很清楚,那四名刺客不像是为了行刺而来。若真心行刺,大可以再使些手段,或是换更高明的刺客。

“这我还真不知道,我跟他不熟,也不知道他得罪了谁。”程寻心念微动,又道,“诶,我想起来了,我小时候听的一个故事。说是私自宰牛是重罪。然后有一户人家,发现牛舌头被割了,没办法,就去报官。官儿让他把牛给杀了。杀牛之后呢,他的邻居去去官府告他,说他私自杀牛。那官儿英明睿智,判定私自割牛舌头的,就是那个邻居……”

苏凌笑吟吟望着她:“你是说要等幕后之人自己露出马脚?”

程寻心里确实是这么想的,但是当苏凌问起时,她却又迟疑了:“当然也有可能,是故意这么做,就是让咱们多想一层。”

苏凌笑了一笑:“你先歇一歇,咱们晚上还要到朱家去。我去见一见那几个刺客。”

还活着的三个刺客由侍卫严加看守。

苏凌看到他们时,他们憔悴不堪,很明显已经审问过一遍了。

“有收获没有?”

燕兴略一迟疑,摇了摇头:“属下无能。”

苏凌并不意外,只说了一句:“那就继续。”

“是。”

夜间二殿下与伴读程寻、工部侍郎江由等人前往朱家主宅赴宴。

除了他们,朱大善人还邀请了当地德高望重的几位老者。

大灾刚过,物资匮乏。然而朱大善人这宴席却甚是丰盛。朱大善人再三感谢了朝廷派来赈灾的钦差,继而又表示很遗憾没能好好招待他们。

江侍郎言辞恳切,再三表示这是身为朝廷官员应该做的。

双方你来我往,言谈甚欢。

程寻不大习惯这样的场合,她坐在苏凌下手,安安静静,在合适的时机露出笑容,附和一两句。宴席虽丰盛,可她吃的并不轻松。

朱大善人饮了酒,忽然说道:“前几日殿下身体有恙,竟是程公子近身照顾的吗?”

程寻不料话题竟扯到了自己身上,她下意识去看身边的苏凌,见其似笑非笑。她点头:“谈不上照顾,不过是……”

“所以,殿下身边就是缺几个伺候的人嘛!”朱大善人隐约有些大舌头,“是不是?我这里别的没有,听话懂事的丫鬟仆人还是有不少的,其实早该给殿下身边送几个的……”

苏凌眸色微沉,偏头去看程寻。恰好她正侧了头向他看过来。两人视线相对,他没错过她眸中的揶揄和狡黠。

他的心蓦地一软,眸中漾起笑意。在场的人不少,可此刻他正为他们之间的小秘密而感到隐秘的欢喜。

朱大善人的好友叶先生在旁边给他连使眼色,他已浑不在意。叶先生只得低声道:“殿下,朱兄喝醉了。他这人好酒,一喝酒,就会有些失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