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少少皱皱眉头道:“那就快走,早点跟云杨会和,我很担心李洪基发现福王宝库空了一半,会追上来。”
年轻人连连点头,这一次捞的钱财太多,他也很担心。
钱少少打马走在队伍最后面,前边的队伍里哭声不绝,他忍不住摇摇头,也不知道这些人是怎么想的,跟留在城里的那些富户们比起来,他们此刻就在天堂。
穷人是不怕李洪基的,甚至有些欢迎李洪基。
富人们就很害怕了,他们明白,只要李洪基来了,这天下就变成了穷人的天下。
比富人还要害怕的人群其实就是官员们了,不过,他们永远都是得到消息并且做出决断最早,最快的一批人。
李洪基还没有到来的时候,洛阳就有很大一批官员带着家眷已经离开了。
关中对这些人是不欢迎的,除非他的原籍就在关中,并且还要保证原籍的里长们愿意接纳他们。
这些人即便是来到了关中,想要做官那就完全没有可能了。
因为这个原因,这些人也不愿意进入关中,毕竟,做了官的人多少都有一些门路,离开了洛阳,只要愿意花钱,去别的地方做官也是可行的。
进入关中的富户,大多是一些土生土长的洛阳人,他们成几代人的打根基,才有了现在富庶的生活,离开洛阳之后,就预示着他们主动丢弃了大半的家业。
钱少少见到云杨的时候,云杨快活的如同一只大马猴。
“这么多钱啊……”
看到云杨趴在钱箱子上深情呼唤的模样,钱少少低声道:“要不要截留一点?”
云杨刚刚咧开大嘴想要说好,屁.股却开始隐隐作痛,想起父亲那张阴沉的脸,连忙摇头道:“不成,拿不得!你在害我!”
钱少少打开箱子将黄金露出来,笑眯眯的道:“我不会说的。”
云杨四处看看,坚决的摇头道:“你不说,自然有人会说。”
钱少少咣当一声盖上钱箱子道:“你以后真的要小心了,别看到钱就两眼冒光,族长换人了,婶婶可以抽你一顿鞭子把事情蒙混过去。
你以为到了我姐夫手里,你还能用家法混过去?
说不得要面对一下獬豸的。”
“你知道这个道理,还怂恿我截留。”
“我只是见你如此喜欢钱,就配合一下,毕竟,这么多钱财过眼不能动,太折磨人了。”
两人说话的功夫,地平线上扬起大股的烟尘。
那些正在歇息的富户们吓得惊叫起来,一个个跳上马车就跑,一时间,哭爹喊娘之声再次响起。
云杨大怒,挥挥手,号手就吹起号角,一队队骑兵从山坳中,丘陵后面,树林中缓缓钻了出来,在平原上一字排开,等待敌人到来。
一声炮响,一枚黑乎乎的铁球就从丘陵边上飞了出来,落地之后并没有炸开,而是冒出一股黄色烟雾。
而十余队骑兵群中,也各自有一骑纵马而出,离开大队百步之后,就坐在马上开弓,一枝枝响箭吱溜溜的尖叫着在半空中划过一道弧线,最后落在他们预定的位置上。
对面的烟尘逐渐散开,一个骑兵从大队中缓缓出列,最后停在了还在冒着黄烟的炮弹边上,等着对面的将领出来与他对话。
蓝田军中,从来就没有主将傻啦吧唧站在军阵前边跟人谈话的军例,云杨自然不会站出去,对面的那个傻蛋喜欢当鸟铳靶子,他可不想。
阵前谈话从来都是副将的事情,云杨的副将如今在潼关,所以,钱少少就自告奋勇打马上前。
看到刘宗敏那张拉的老长的苦胆脸,钱少少就笑了。
刘宗敏沉声道:“我们苦战二十一天,折损一万三千弟兄,你蓝田县不费一兵一卒,就拿走了泰半福王宝藏,就想这么一走了之?”
钱少少道:“蓝田县谋划福王宝藏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这笔买卖眼看就要成功的,闯王却要来给黑吃黑,是你们不义在先。”
刘宗敏眼神闪烁,冷声道:“莫要欺人太甚。”
钱少少冷笑道:“要不我回去,你拉开架势跟云杨将军打上一场?”
刘宗敏瞅着远处严阵以待的轻骑兵,以及,丘陵处一排排黑洞洞的炮口,叹息一声道:“我们本是一家人,就问你们大当家的,为何会背信弃义,不与我们一起把狗皇帝掀翻,反而当狗皇帝的走狗?”
钱少少道:“你在教我们如何做事吗?”
刘宗敏悲愤的指着钱少少道:“如今,闯王拿下了洛阳,八大王拿下武昌也指日可待,如果你蓝田县能从山西直扑河北,我们三家一旦在京城会师,则大局已定。”
钱少少皱眉道:“我们自然可以兵出山西,不仅仅山西可以出兵,还能从蓝田城出兵直捣京师。
问题在于,打下京师,除掉崇祯之后,闯王与八大王愿意尊奉我家县尊当皇帝吗?”
刘宗敏道:“我家闯王如今拥兵百万,麾下能人异士数不胜数,如何能为云昭副贰,如果你们愿意合兵一处,闯王说,丞相之位非你家县尊莫属。”
钱少少怒极而笑,一边用手点着刘宗敏,一边缓缓后退,大声道:“你觉得你家那个独眼草头王配让我家县尊喊他一声皇上吗?
刘宗敏,你枉为蓝田人!
我回去就禀报县尊,从今后不准你自称蓝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