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边嘈杂林立,轮胎压过地面的声音,拉长的鸣笛声,刹车和减速,交警的口哨……鹿煦在这样的环境下,心静如止水。
“我不是输给他,我是输给你。我承认自己倔不过你,到最后还是轻易就把坚持的东西放弃。”
“我是真的……很喜欢你。”
她从最后一句话中,听出了无尽怅然。
……
徐若茶往回走,步子很慢很慢,说不上是什么养的复杂心情,一方面解脱,一方面又思考更多。
她握着手机,终于还是拨通了虞沉的电话。
几乎被立马接起,他那边很安静,听不到一点多余的声音。
“怎么了,突然良心发现?”
她顾不上开玩笑,而是开口问:“阿沉,你说一个人的喜欢可以坚持多久。”
“为什么这么问?”
“有点好奇。”
那边有一瞬的停顿,接着低沉柔和的声音响起:“喜欢的原因有很多,以至于把喜欢变得肤浅,不费辛苦所以想中断就中断,自然不会坚持很久。”
她的心沉了沉,勉强笑了一下:“你说的好像无法反驳,听上去有点悲观。”
他不认同这样的想法:“喜欢会升华为爱,爱不计较得失,不计较付出与回报,爱是无论如何都不会磨灭的事,怎么能一概而论成悲观?”
话筒里又有好几秒的间隔,她不喜欢这样僵滞的停顿,难捱的堪比几个世纪。
阒然中,虞沉声音清朗悦耳,不大不小,堪堪敲在她耳膜,字字震在她心。
“我对你,是爱。”
作者有话要说: 要说关于这篇文最大的遗憾,大概就是没能把鹿煦的形象塑造成功,原本的设定是个苦情男二来着,使尽心机,为女主挡尽各种伤害的那种……大纲里本来还有几个关于他的情节,但我没写好,真的挺遗憾。
第82章
如果说一个人身上发生了什么变化,那么最先察觉出的那个人一定是她妈。
陈欣怡女士最近明显感觉自己女儿不对劲, 这种不对劲体现在方方面面, 比如半夜三更房里传出的说话声, 比如说早晨总是把自己为她准备的早餐偷偷再塞一份出门带走……
综上种种, 某天出门跳广场舞的时候就免不了和一起跳舞的姐姐妹妹聊一聊。恰巧这群小姐妹中有个据说早年间被大仙开过“天眼”的神婆,一听这个症状, 当即便拍手断定是中了邪了!
陈欣怡一个受过高等教育的知识女性, 原本是不信的, 皱着眉头说不能吧,结果那大姐肃着脸问了几个问题,全都给对上了, 到这里陈欣怡就有些将信将疑,决定晚上和徐若茶好好谈谈。
又想着这种事情不能拖着,于是勒令她下班后必须立马回家。
徐若茶一头雾水的赶回来, 又一头雾水的把缘由听了个大概, 当即就哭笑不得。
电话里陈欣怡语气严肃,她只当是出了什么事儿, 没等虞沉来接, 直接请了半小时假提前下班。她放松了身体靠在沙发上:“我还以为我们家的妈妈出淤泥而不染, 不逼着我相亲也不逼着我找工作, 更加不会信这套东西。”
陈欣怡皱着眉:“你别把这个不当回事儿, 你年纪小,经历的少。”
她低头,从桌上拿了荔枝剥皮, 自顾自的吃,过了好一会儿,才仿佛只是不经意的说:“虞沉回来了。”
后者一个怔愣,以为出现了幻听,双手叠在一起,直起脊背:
“哪个虞沉?”
徐若茶无奈抬头:“陈姨,这个世界上对我来说只有一个虞沉……”
陈欣怡原先还把答案往偏了想,谁知离题八千里,哪能想到是这个答案?那孩子走了几年,悄无声息就回来了。何况关于他的话题,她们母女间向来谈起都有些尴尬。
一则有关早恋,另一则又有关她的病情。
她没那么迟钝,在免费接收治疗数次后还会相信那一套说辞。及至终于了解了真相,心情又是说不出的复杂。如果提前了解了情况,她是否还会接收治疗?
这问题她想了很多年,她的女儿也等了很多年。
反应慢半拍,又立马转过弯来,她恍悟:“所以你们最近都在一起?那天晚上你打电话说住在邹雪家也是……”
她举起手来,及时打断陈欣怡的话,面不改色心不跳:“那天是真的陪邹雪了,不信您打电话问问。”
陈欣怡吊起的一口气又松下来,过了几秒,又问:
“那你们……是怎么样打算的?”
徐若茶随手抽出一张纸巾擦手,没有直接说答案,长发掩埋,脸上表情不真切:
“陈姨,我离不开他。”
陈欣怡估料到这样的回答,只是摸了摸她的发顶,语气温和,语速很慢:“知道你的问题出在哪里吗?”
“什么?”
“你啊,总是想太多。虽然你在我眼里永远都是孩子,但到底已经成年长大,有足够的判断力,能够为自己的人生负责。我也终于可以告诉你,陈姨支持你的一切决定,做你想做的。
你刚才说我不逼你相亲也不催你工作,那是因为我对你一直没什么要求,玩累了,回家,陈姨能养你到这么大,难不成还养不起你后半辈子?”
最后一句她说的轻快,语气略带调侃,僵滞的气氛立时缓和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