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江蓠竟然就被我这样逗笑了,他摸着我的头,拉着我去了一旁一个小贩那里坐下,叫了一碗热汤面。
“你以前总是会把万年的东西都掏出去换成糖葫芦,现在知道拿千年人参去换。在我看来,是你赚了。”
我:……可是我觉得我还是亏了。从前的我竟然是个败家子,这真的不能忍。
我抬起头,还没说话,忽然眼角的余光带着我看见了一个造型奇怪的孩子。这孩子的肚子是往骨头里面凹进去的,一颗脑袋大大的,支在他纤细的脖子上方,也许下一秒他的头就要掉下来了,更加别提那根本不合身的衣服和不舒服的鞋子。
另外,我大概是见到了最为实际的飞流直下三千尺的瀑布。
那孩子的嘴张得大大的,一直盯着我手里的糖葫芦呢。口水哗啦啦地往外流,打湿了衣服还不自知。一个人怎么会有这么多的口水,他那空荡的肚子没被衣服遮住,露在外面,太可怜了。
余江蓠被我的注意力吸引,也转头看那蹲在路边的看着我们的孩子。他倏地皱起眉心。
这时候小贩把热汤面端了上来。上面不知道撒了些什么调料,仅仅是看汤的颜色,就知道是用了精心熬煮的老鸡汤,一点都不怕这碗面没有滋味。面条是现场做出来的,每一根都无比劲道,我吸着面条,又忍不住往街边看了一眼。
这条街上有几幢建筑,大概是拿来存放那些灯笼和器材的,所有的路边摊统统都支着棚子,路中间像是专门为了区分这左右两边一样,铺了八尺宽的青石板,一路延伸出去。
这孩子就蹲在路边,眼巴巴地看着我。确切的说,他不是只是看我,而是连路边端着吃食的人都看上一眼,可是就是没有人给他东西吃。
“余江蓠,我,要不给那个小孩子一根糖葫芦?”吃饭的时候老被人看着,这多不好啊。我不自在,看着我的那个人也不一定自在。我小声地和余江蓠说话,嘴边的面条滋溜一声,被我吸进了嘴里。
余江蓠掏出手绢放在我手心。他从来不碰这些东西,洁癖太严重的人真是伤不起。
我随便擦了擦嘴角,那个孩子似乎又看了我一眼。他蹲在路边上,那凹进去的肚子就更加明显了,好像被人硬生生切去一块肉一样。
“池浅,你可真大方,拿着一百年去送人。”
余江蓠把我的面碗往一旁挪了挪,我已经吃过晚饭了,这碗面叫上来也不过就是尝尝鲜。我们特意叫老板少放一些面条,于是我哧溜哧溜的,没几口就吃完了。我摸了摸肚子,听着余江蓠的话,闭上一只眼睛。另外一只眼睛的眼珠子滴溜溜地到处转。
“我随便你,只是每一个决定,你这个做决定的人可都要猜测计算到所有的后果。”
他取了一小块金豆豆,放在了这张桌子上。
我知道这是让我们走的意思了,看了一眼那个孩子,我提起糖葫芦转头就走。余江蓠好像有点不高兴,如果是因为那个孩子的话,那我宁愿让那个孩子饿着,也不愿意让余江蓠生气。
人,都是有亲疏远近的。
“余江蓠,你走慢一点,等等我。”
我叫着,就在这时,身后忽然传来了小贩的叫骂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