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节(1 / 2)

方才她靠着栏杆朝下边看,见着了林思虞站在舞池旁边看了一阵,然后蹬蹬蹬的上了楼梯,她这才赶过去拦截他。本来是想要尽情嘲笑奚落他一番,没想到他竟然没有动怒,没跳起来和她争执,说了两句以后就这样离开了。

孟敬儒站在一旁笑:“琮亭老弟,方小姐,咱们进雅间用饭罢,宝兰庭的后厨这时候应该已经开火了。”

他看到了方琮珠翻白眼,不仅不觉得难看,反而觉得格外娇媚。

美人就是美人,翻个白眼都依旧是美人。

三个人回到雅间,没多久服务生就把点的东西送了过来。

这次用餐很西化,首先是饭前水果切片,接下来才上正菜,配着一支冰镇香槟。

方琮亭唯恐妹子不知道如何使用刀叉,进雅间之前在她耳边低声道:“琮珠,你看我怎么做的,可别弄错。”

方琮珠点头:“好。”

以前倒也经常吃西餐,这规矩还是知道,只不过她现在必须装出新手的感觉来,千万不能露馅。

方琮亭怎么做,方琮珠也怎么做,完全复制。

孟敬儒却弄错了这里头的意思,笑着道:“琮亭老弟和方小姐喜好都一样,果然是兄妹。”

他体贴的用叉子把一块黑胡椒牛柳放到了方琮珠的盘子里头:“方小姐,尝尝这个,宝兰庭的厨子最擅长做这道菜,牛肉滑嫩细致,好吃得很。”

方琮珠点了点头:“谢谢孟大哥。”

孟敬儒点了四道菜,加上饭后甜点和冰镇香槟,实在也不少,可是因为刚刚发生了惨案,故此宝兰庭用餐的人都有些心不在焉。孟敬儒还和方琮亭讨论,今天的西餐做得不如平常入味,感觉没以前好吃。

“可能是厨子被吓到了。”

方琮珠说了句俏皮话,孟敬儒愣了愣,开心的笑了起来:“果然还是方小姐观察入微。”

四道菜分量不算少,三个人没有吃完,香槟也只勉强喝了一半,此刻忽然间有管弦之声,音乐悠悠扬扬的响起,在人的耳边飘来荡去,颇为美妙。

“方小姐,可否赏脸一起跳支舞?”

孟敬儒站起身,将座椅拉开,彬彬有礼的弯了一下腰。

方琮珠看了方琮亭一眼。

虽然她会跳一点国际标准交谊舞,可她现在还没有想和别的男人翩翩起舞的心思。

“我妹妹……”方琮亭尴尬的笑了笑:“她刚来上海,这些新式东西,她都不会。”

孟敬儒赶紧道歉:“方小姐,真是对不住,是我唐突了。”

方琮珠冲他笑了笑:“没事没事,是我自己不思进取,怨不得你。”

见方琮珠没有怪他的意思,孟敬儒方才松了一口气:“方小姐,此番来上海可有什么打算?”

方琮亭正准备帮她说话,方琮珠自己开口:“我想来看看复旦大学的招考简章。”

“什么?”方琮亭唬得连叉子都掉到盘子里了,琮珠要考复旦?她在开什么玩笑?

“方小姐真是有志气!”孟敬儒大声赞了一句:“难得女孩子有方小姐这样的志向。”

他举起高脚酒杯,向方琮珠晃了晃:“我敬方小姐一杯,祝方小姐考试大捷如愿以偿进复旦,与令兄成为校友。”

第13章 孟敬儒宝马相送

音乐似流水一般洄漩在耳边,似乎有个穿着薄衫的美人在树林间游弋,动人的容颜在树丛间若有若现,极诱惑人,仿佛在朝人招手,让人不由自主随着节奏摇摆。

方琮珠倚靠在栏杆上,看着底下舞池里翩翩起舞的人群,脚下的步子踩着音乐的节拍很到位。

他们的脑袋时而凑在一处,仿佛在在窃窃私语些什么,时而又迅速分开,鬓角戴着的大红花朵上的水钻映着水晶灯光,一闪一闪的,耀花了人的眼。

这就是大上海靡靡之音的夜晚吧,靠在栏杆上听着音乐,看着红男绿女衣香鬓影,似乎有一种醉酒的酣然,似睡非睡,似醒非醒。

“哎呀呀,敬儒,你今日来宝兰庭吃饭也不告知我?”

女子沙哑里略带一点责备的声音传了过来,方琮珠抬头一看,那边有个穿着银绿色旗袍的女人朝这边走了过来,约莫四十多岁,脸上涂脂抹粉,嘴巴像生气了似的撅起,口红搽得有些过,看上去似乎一点蚊子血粘在那上头。

“刘伯母,怎敢惊动您呢?”

孟敬儒直起身,向那位女士行了一个礼。

“什么惊动不惊动啊,我都跟你刘伯伯说呢,很快就要到添置换季衣裳的时候了,该去蕙锦香看看有没有什么时新衣裳款式了,我还准备给你美欣妹妹添置几件首饰,刚好想问问你有没有新款的手镯。”

方琮珠依旧靠着栏杆朝下边看,心中腹诽。

果然,帅气的男生总有几个好妹妹。

“来了几款新式的,其中又个新款玫瑰花扣搭边的金手镯,样子算精致,可能美欣妹妹会喜欢吧,您什么时候带她过去,我给店里打电话,通知他们接待。”

孟敬儒真是天生的商人,笑起来很温和,让人看着舒服得紧。

“你现在学业很重?难道就不能抽点时间出来陪着挑选?”那位刘伯母挑了挑眉,那画得黑黑的眉毛似乎是两座小山压在眼睛上边,嘴唇此时已经拉平了,感觉有些厚,显得整个人不伶俐。

孟敬儒陪着笑脸:“刘伯母,实在抱歉,最近真的是有些忙。”

那位刘伯母很不悦的看了孟敬儒一眼:“敬儒,我看你现在时间挺多的啊,今晚不就在宝兰庭吃饭吗?”她看了看站在那里的方琮亭:“和朋友一块儿出来吃饭?”

“是,这是我复旦的同学,我们两家有生意上的往来。”孟敬儒向那个女人介绍了一下方琮亭:“他姓方……”

“姓方?跟你家有生意上的往来?莫非是那个方正成的儿子吧,做纺织的。”

“刘伯母真是交游广泛。”孟敬儒恭维了那女人一句,转头看了一眼方琮珠,本想介绍一下她,可看着她似乎根本没有朝这个方向看,就打消了这个念头:“上海滩真没有刘伯母不知道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