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说齐诺和厉不归这边心砰砰地跳着，另一个院子里有人的心跳比他们还剧烈。一个年轻人，不知本身皮肤就很白，还是此时吓得惨白，他哆哆嗦嗦道：“大人，您这是做什么？”

长袍人道：“我们必须离开了，又不能带着你们。你们做的事与其被卡修发现，落在他们手里，还不如我让你们死得痛快些。”

年轻人虽预料到自己将要面对什么，但他还是兀自逞强，“大人，我在虚拟交流频道上预留了一条消息。明天早上6点前，我要是不撤销，后花园冒险团投靠灵修的消息，马上就会传遍整个幻卡世界。如果大人您今天放过我，我一定远走他乡，隐姓埋名，绝对不会对任何人泄露我这段时间做的事情。”

长袍人道：“你当然不会泄露。你拿了那么多春之女神神殿的贡品，无论是灵修，还是卡修，都不会放过你的。”

年轻人不可置信道：“不是您说的吗，只要我把贡品转交给更多的人，宣扬神的光辉，神明会嘉奖我，帮我结成灵珠，让我也可以使用幻卡。为什么？！为什么灵修也容不下我？！”

长袍人手上发出一道浅浅的光，他像握着匕首一样握着这道光。他手上拿的绝不是幻卡，是灵修的招式！

齐诺和厉不归都愣住了，长袍人腰间挂着卡包，想来是可以使用幻卡，但他又懂灵修的招数。

之前，人们分辨卡修和灵修的方法就是他会不会使用幻卡，如果灵修既能使用幻卡，又能使用灵修的招数。那万一有灵修隐藏在他们中间，他们能不能发现呢？

长袍人道：“可是你传播的是春之女神的贡品啊，春之女神神殿都不在了，怎么会有春之女神的信徒嘉奖你呢。至于黑龙神殿的灵修，他们感谢你帮异教徒传播信仰吗？”

年轻人此时才明白，之前灵修的一切许诺，都是虚无的，从来没有人真的愿意帮助他，淡淡的光划过年轻人的脖颈，鲜红的血液慢慢喷射出来，迅速地带走了他的生命。

年轻人临死前，用力地睁大眼睛，他望着广阔寂静的夜空，想着他曾经的凌云壮志，转眼间又镜花水月成空。他离成为一名卡修，那么近，又那么远。

长袍人看着年轻人死不瞑目的样子，淡淡嘲讽道：“白痴。一边为灵修效力，一边又想成为卡修。”

后花园冒险团的确是长袍人成立的冒险团，但花园大道是最不缺的就是黑号，他在卡修协会登记冒险团的自然也不是真名。年轻人自认为抓到的把柄都他无足轻重。

小院里，那些之前找来转移贡品的普通人都已经被灭口了，只剩下墙角边上一个小小的身影。

亚鬼感到有一个人走到她身前，巨大的恐惧快要把她淹灭，但她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她抬起头，面对面前这个熟悉的卡修、陌生的灵修，道：“大人，不要杀掉我。我会听话的，我什么都可以做。”

长袍人看着小女孩清丽绝伦的面庞，她眼中极致的恐惧是一种妖艳的美丽。哪怕最后一刻，她都没有放弃，想要活下去，她像是悬崖上开出的小花，看似弱不禁风，但是只要给她一点机会，什么样的狂风暴雨都毁不了她。

终有一天，她的藤蔓会深深插入峭壁之间，她会像她的姐姐一样，成为这个世界上最出色的卡修。

长袍人道：“亚鬼，我还记得，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你跟着你姐姐烟鬼，那么一点点大，也不用她抱，摇摇晃晃地走在她的身后。那个时候，烟鬼可喜欢你，她说，要赚很多很多幻石，供你上学。后来，你知道为什么她不愿意管你了？”

亚鬼低着头，道：“因为父亲向她要了很多很多钱，想要买药剂，想要结成灵珠。她不愿意接受父亲的压榨，所以也不想见到我了。”

长袍人看着亚鬼这时候还一副小白莲花的样子，不由笑了，真是一个不到黄河心不死的孩子啊。他道：“不是的，是烟鬼不愿意供你上学，你父亲还偷偷接济你，她才和你父亲断绝往来的。”

亚鬼的头低着，她的手环住膝盖，眼睛大大地睁着。她道：“我不信。我知道姐姐很辛苦，在我这么大的时候，就要偷偷接冒险团的任务，我比她幸福多了，有一段无忧无虑读书的日子。姐姐现在已经那么有钱了，她是那么好的人，不会不平衡，不会不想我读书的。”

长袍人道：“都这个时候，你还想让烟鬼给你背锅吗？实话告诉你吧，你二年级的时候，烟鬼听说你平时成绩不好，可能不可以参加期末考试，她就向她的导师说请。烟鬼好不容易跟初等学府的院长扯上关系，然后去找你。”

“她找到你的时候，你猜猜看，你在干什么？”

这是今天晚上，亚鬼第一次露出明显的恐慌，她整个人都剧烈地颤抖了一下。

长袍人的声音很是畅快，“你在给你们班中午午餐里的汤水下药，是能让灵力紊乱一个月，非常痛苦的药。你是不是想，如果所有人都不能参加考试，学院不可能让所有人不读。”

“烟鬼说，她知道尘埃里开不出洁白的花，但她不能理解你明明知道那是毒药，还把它喝下去。她更不能理解，她换掉了你们的汤，又让你们导师传出消息，隔壁班所有学生灵力紊乱，甚至有两个学生痛苦得不行，自杀了，而在这期间，你没有做过一个噩梦，甚至没有哪个时刻像是良心不安的。”

“烟鬼说，她怎么会有这么可怕的妹妹。那个时候，你才刚刚十岁啊。”